她想去我那。”
周醫生的言語種飽含鄭重:“公寓是兩室的,你媽單獨住一間,生活上不會不方便。”
“她出院後重新接觸社會的那個階段,會有些慌,有我在,如果她出現了心理上的困擾,我能及時……”
江暮行開口打斷:“周叔叔。”
電話裡是周醫生謹慎且溫和的聲音:“你說。”
江暮行低聲道:“你轉告我媽,我尊重她的決定。”
掛了電話,江暮行躺到少年身邊,把他撈進臂彎裡,讓他枕著自己的胳膊。
江暮行望著天花板,摟緊懷裡的少年。
——
第二天,宴好臥室的牆上多了一幅畫,正對著床頭。
色調跨度很大。
一半是蹲在黑暗中,抱著腿,把臉埋進去的瘦小男孩,一半是背對著他,笑著昂首,身形高大挺拔,邁步迎向陽光的大男孩。
中間的過度只有寥寥幾筆,卻勾勒出了心酸,掙扎,堅持。
宴好扒在畫前看了又看:“這個畫的真好。”
文盲式表達方式,形容不出來筆觸色彩構圖什麼的,不懂,就是覺得好看。
江暮行跑了個來回,暈車暈得厲害,靠在床頭閉著眼睛,不想說話。
宴好發現了什麼,他指著畫中的小男孩喊江暮行:“這揹帶褲我也有一條,一模一樣。”
江暮行掀了掀眼皮:“小學四年級去海洋館穿的新衣服。”
宴好愣了下,他還以為是江暮行媽媽隨便畫的。
“你去過海洋館啊?”
宴好另起話頭:“我還沒去過呢,海洋館好玩嗎?”
江暮行:“不好玩。”
宴好:“我想去逛,你陪我。”
江暮行:“好。”
宴好:“摩天輪你坐過沒?”
江暮行:“沒有。”
宴好:“那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坐坐。“
江暮行:“好。”
宴好:“高空彈跳呢?我也想你陪我……”
江暮行:“想都別想。”
宴好:“……”
——
十號那天上午,宴好接到老班的電話,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
江暮行跟他一起去的。
老班在開會,讓他們先去辦公室等著。
宴好跟江暮行進辦公室沒多久,就有班上的同學過來,一小個子男生,手裡拎著盒茶葉,三人打了個照面。
那男生知道江暮行保送了,就沒問他,問的宴好:“來拿通知書?”
宴好點點頭。
男生把茶葉放辦公桌上,問是哪個學校。
宴好說是a大。
那同學震驚得合不攏嘴,半天才回過神來,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羨慕:“恭喜啊。”
宴好笑笑。
男生看著宴好,心裡佩服又感嘆,本來一墊底的,拉低班級平均,結果卻提高了他們班的名校升學率。
“老班要樂死了。”
外面傳來喊聲,喊的小名,男生尷尬得抓抓頭:“我爸喊我,回聊啊。”
辦公室裡靜下來,悶熱難耐。
宴好把電風扇開啟,辦公桌上的書卷嘩啦響,他瞥瞥那哥們買的茶葉:“我要不要也買點東西?”
江暮行道:“不用。”
“真不買嗎?”宴好捏了捏手指,“我兩手空空,會不會不怎麼好?”
“你想啊,大家都不買還行,別人買了,我沒買,還跟我一塊兒來拿通知書,這就……”他衝男朋友撇嘴,“你懂我的意思吧,有點兒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