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老人家聲音裡的顫抖,南星喉嚨一哽。
她抬頭望向夜振霆滄桑年邁的面孔,僅一夜之間,似乎增添了不少皺紋。
一雙眼窩深陷暗濁,鬢邊白髮刺目。
那一刻,南星心裡酸酸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挪開椅子,走過去輕輕抱了下老人家安慰。
“爺爺,我相信爸爸在天之靈,一定會明白您的心意的。”
“今後有我和大哥陪著您,您什麼事都不用操心,只管頤養天年就好啦。”
南星的乖巧懂事讓夜振霆十分欣慰。
老爺子頻頻點頭,拍了拍南星的手背笑道:“好,爺爺知道了,以後都聽央央的。”
按照夜雲墨生前的願望,夜家把他的衣冠冢建在了一處青山上。
那裡是一片公墓,由風水大師相看過的風水寶地,位於半山腰上。
臨行前,天空下起了小雨。
密密麻麻的雨點落在車窗玻璃上,南星的心情也隨天空一樣陰沉沉的。
路上,南星一言不發,偏頭望著窗外淒冷的景色發呆。
夜庭深心中擔憂,卻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守在一邊陪她。
車子抵達半山腰的墓園入口處,夜庭深和南星一前一後走下車。
外面有夜庭深帶來的保鏢,將傘撐在二人頭頂。
到達裡面還需要步行一小段距離,夜庭深在前面帶路。
來到夜雲墨的衣冠冢時,雨已經停了。
夜庭深衝保鏢擺了擺手,只剩下他和南星兩個人。
春雨過後,滿山蒼翠,微風送來泥土與草木混合的香氣。
南星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將懷裡的白菊放到父親夜雲墨墓碑前。
忽然,南星臉色一變。
“大哥,你看。”南星指著墓碑前的另一束白菊說。
夜庭深聞聲低頭,就見在南星之前,夜雲墨的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白菊。
除此之外,墓碑上的照片也有被擦拭過的痕跡。
“應該是有人來過。”夜庭深說。
“那大哥知道是誰嗎?”
夜庭深眉峰微蹙,思索片刻給出結論,“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厲家那邊的人,厲雲暮。”
“厲雲暮?”
聽到這三個字時,南星心中大寫的好奇。
不過她不準備在這個時候問清楚。
陪在父親的衣冠冢前說了說心裡話,南星跟夜庭深回到車上,滿臉疑惑,“難道這就是夜家和厲家的淵源嗎?”
夜庭深不可置否,“當年兩家關係不錯,叔叔和厲雲暮是定了娃娃親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南星大致聽出了話裡的意思,“所以說,厲雲暮一直以來愛慕的人都是爸爸,但是爸爸心裡只有媽媽一個人。”
“沒錯,叔叔曾多次拒絕,但厲雲暮是個很勇敢的女人,不止一次來夜家表明心意,最後叔叔沒辦法,只好絕情離開夜家。”
“也就是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從那以後,兩家關係便如履薄冰。”
聽到這裡,南星眼角已經溼了。
所謂命運弄人,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如今父親已經去世,厲雲暮還是孤身一人,說不清到底是執念,還是她對自己的懲罰。
不過回想起墓碑前的那束白菊,南星更多還是覺得,厲雲暮真的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女人。
從青山墓園回到夜家,已經快到晌午。
南星先去簡單洗漱了下,然後就是和爺爺大哥一起吃飯。
宴會時間定在晚上六點鐘,吃完飯,夜庭深把她帶到衣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