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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二十四歲的俞心橋,一定為此後悔過。
於是俞心橋坦然地接受自己還是像小孩一樣沒出息,紅著眼睛說:“爸,媽……對不起。”
又和父母聊幾句,剛結束通話電話,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
俞心橋隨手揩了把眼角,趿上拖鞋出去。徐彥洹也從書房出來,兩人一起到門口,確認外面站著的是隔壁鄰居,才開啟門。
是一名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俞先生你在家啊,真是太好了。”
她把手上的航空箱往前遞:“我臨時有工作要出差兩天,這次也麻煩你。”
俞心橋低頭去看,透過航空箱上方的隔柵空隙,可以看見裡是一隻灰色的英國短毛貓。
聽她口氣,這不是 →你還記不記得?
俞心橋嚥了口唾沫。
他一直覺得徐彥洹這個人很矛盾,唸書的時候他既是學霸又會打架,性格冷漠卻招惹紅塵,還總是在讓人失望之後又給人一線希望。
再譬如當下,他嘴上說在等允許,實際上已經鎖定獵物,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等籠門開啟,他便衝出來,一舉將獵物捕獲。
沒有人能逃脫他設下的陷阱,沒有人能抗拒被他蠱惑。
十八歲的、剛經歷過那一晚的俞心橋除外。
起初的渴望和躁動被濃烈的心酸沖淡,俞心橋偏過臉,頸項隨之蜷縮,哪怕擺在眼前的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待遇。
記憶中的徐彥洹,何時這樣充滿耐心地遷就過一個人?
俞心橋覺得自己也變得矛盾,一方面希望成為二十四歲的俞心橋,一方面又在想,如果他現在心安理得地淪陷,那十八歲的俞心橋算什麼?
察覺到對方的拒絕,徐彥洹眼中的熱度也逐漸退去。
雙手從檯面邊緣撤離,抬手似想摸一下俞心橋的頭,手臂懸在半空,又放了回去。
不知是否錯覺,俞心橋從他的神情中發覺到類似頹然的情緒。
“去睡覺吧。”徐彥洹低聲說,“我不會強迫你。”
深夜,俞心橋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回想對他來說是“去年”發生的事,心想,明明是我在強迫你啊。
都被那樣拒絕了,我還是忍不住找你,還是想靠近你,那個罵人的詞怎麼說來著?
賤骨頭。
對,我就是賤骨頭。
俞心橋很少自我唾棄,此刻這樣罵自己,是為了保持清醒。
在把“為什麼會結婚”這件事弄清楚之前,他不能放任自己安於享受。
享受……接吻算享受嗎?
十八歲的俞心橋除了得到的只有冷言冷語,還得到過一個不能算是吻的嘴唇觸碰。
快睡著的時候,俞心橋無意識擰起眉心,似是重溫了一遍當時的痛感。
翌日天氣晴朗,適合出行。
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俞心橋看見徐彥洹正在客廳的沙發前整理鋪蓋。
昨晚情急之下把貓安置到次臥,徐彥洹的房間被佔,俞心橋要把主臥讓給他,他說不用,從主臥衣帽間裡拿了被子和床單,鋪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早餐也是徐彥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