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老太君身邊偎了偎,聞著她身上令人沉靜的檀香味道,昏昏沉沉地合計著這幾個月間發生的事情。
待堂屋裡的西洋鍾打過十二響,眾人又圍坐在堂屋裡吃了扁食,小輩們依次給老太君和林侯薛氏磕過頭,便踹著裝滿金銀花錁子的荷包各自回院去了。
走在夜間的侯府,如箏吸了一口沁涼的夜風,看著前面自家父親和薛氏並肩前行的背影,旁邊嘰嘰喳喳的如嫿,奶孃懷裡睡熟了的如楠,還有沉默的宋氏如棋,身後不遠處,是如書和如杉清脆的聲音,不知在爭執著什麼,偶爾還有徐姨娘溫柔的聲音隨風飄來。
如箏吸了吸鼻子,看看身側的浣紗和待月,苦笑著看看昏昧的夜空,孃親的面龐又浮上了心頭,潤溼了眼底,就在此時,一個略細卻有力的臂膀從後面挽住了她的胳膊,如箏驚訝回頭,對上的,是如柏眉眼彎彎的笑臉:“姐姐,今日我陪你回沁園。”
如箏微笑,又蹙眉,前後看看,才發現早已過了靜園,徐姨娘她們也去的遠了,周圍就只有如柏和自己,便笑到:“你不是應該回外院去住麼?”
如柏笑著摸摸鼻子:“今兒過年嘛,我陪你。”看如箏不放心的樣子,他又笑:“別擔心,祖母允了的。”
如箏這才放下心,任他挽著,姐弟二人回到了沁園。
入了堂屋,如箏帶著如柏給崔氏上了香,在心理默默祝禱著母親保佑自己和如柏平安遂願,報仇雪恨。
秋雁走進來,告訴如箏已經把如柏的被褥安排在了主屋旁邊的暖閣兒裡,炭火也升上了,如箏回頭看看昏昏欲睡的如柏,心疼他學業辛苦,便趕著他去睡了。
回到堂屋時,沁園上下伺候的丫鬟們在崔媽媽帶領下給如箏拜了年,如箏笑著一一賞了,便帶了值夜的浣紗秋雁回了房。
一進屋,秋雁便從貼身衣服裡取出一封厚厚的信,交給如箏:“小姐,這是武國侯府表少爺晚間命人送來的,說是節禮。”
如箏趕忙拆開看了,除了舅舅一家給自己和如柏的平安家書,便是厚厚的一打房契,貨品清單和掌櫃夥計的花名冊,末了是一張小條子,上面飛揚的行書帶著崔明軒特有的風格:“過年開張,生意興隆,忙前跑後,紅包拿來。”
如箏“撲哧”一聲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她把房契收好,信則放在了枕頭底下,命浣紗給自己鬆了頭髮,梳洗睡了。
一夜好眠。
又是一年了……
轉天便是初一,小輩們還賴在主屋陪老太君嬉笑,薛氏便忙開了闔府到護國寺祈福上香的事情,這護國寺是盛京第一大寺,因本朝太祖平亂開國之時曾經得寺僧相助,故欽賜護國寺寺名和國寺地位,每年的正月初一,都是皇家上香的日子,按例要清場不許官宦百姓進入,從初二開始,允許京內官宦人家入寺祈福上香,一直到初十才允許普通百姓進入,往年林府怕亂,都是初五之後才去,今年如箏如嫿接連出事,老太君也疑心是衝撞了什麼,便交代薛氏提早安排,趕在大年初二早早便去上個頭香,祈求來年侯府萬事順遂。
接近午膳時分,如柏和如杉不願落下功課,先到書齋讀書了,如楠困了在裡間睡著,只剩下如箏如嫿和如書如棋陪著說些笑話兒。
不一會兒,照花來報,說薛氏到了,姊妹幾個趕忙下地立在門邊。
薛氏進了堂屋,姐妹們見了禮,母女幾人重新坐下,薛氏便笑到:“母親年前提的到護國寺上香的事,媳婦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寅時動身,不到巳時就能到。”
老太君笑著點點頭:“辛苦你了。”
薛氏道了一聲“不敢”,又說到:“只是侯爺明日要進宮值守,母親看咱們闔府誰去誰留下呢?”
老太君笑著看了看姊妹幾人:“若是天氣好,小字輩的就都去吧,你也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