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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伕看到那發著幽光的兩顆珠子,眼睛立即一亮,忙點頭讓兩人上車,隨後駕馬朝婢女所說的白狼水那一帶的某個小村子去了。
婢女不願同寧妱兒一道,可如今也沒了辦法,兩人這些日子的短暫相處,她也知道寧妱兒與那些主子們不同,她雖然與魯王之間有什麼不對勁兒,但從不為難他們奴婢,有時候魯王脾氣不好要拿他們撒氣,她在一旁還會勸阻。
這婢女從包袱中取出一條帕子,朝寧妱兒遞去,見寧妱兒茫然抬眼,便指了指她還在滴血的耳垂,“你方才摘耳墜的時候傷到了。”
婢女不知她無痛感,還以為是她受了驚嚇一時不察。
寧妱兒道了聲謝,拿帕子捂住耳垂。
半晌後,那婢女忍不住道:“你家在何處啊,總不能同我一起去凌村吧?”
今晚發生的事實在太過複雜,寧妱兒覺得自己能撐到現在沒有倒下,就已是萬幸,此時讓她去想日後要如何,她根本想不出來。
見她懵怔地盯著一處看,半晌也不開口,那婢女嘆了一聲,沒再說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等到了凌村,再同她分開。
寧妱兒一下午都幾乎沒有進食,甚至連水都沒顧上喝,此刻在馬車劇烈的搖晃下,她胃裡開始泛酸,很快便有一股酸水開始一陣一陣翻湧,就在快要壓制不住的時候,那婢女瞧出不對,趕忙將車喊停。
寧妱兒捂住嘴,幾乎是從車上摔下去的,在馬車伕怪責的嘟囔聲中衝到不遠的一處草垛中嘔吐起來。
就在馬車靠在路邊等她的時候,兩個男人騎著馬來到車旁。
馬車伕看到他們腰間帶著佩刀,在看他們身上的著裝,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便立即掀開車簾同車裡的人撇開關係,“兩位官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個花錢出力的車伕,有事你們問她!”
那婢女還當是要來拿她的,在車簾掀開時嚇得驚呼一聲。
來人點了火摺子,朝裡面看了一圈,見這女子與王爺要尋之人模樣完全不同,便熄了火。
可就在他們轉身要離去的時候,當中一人忽然蹙了蹙眉毛,調轉馬頭朝身後草垛走去,見到草垛後空無一人時,又眯著眼朝不遠處的林中看去。
在片刻之前,寧妱兒聽到那婢女的尖叫聲時,也以為是魯王的人尋出來了,她不敢再做停留,提著裙子朝身後的山路跑去,然而沒跑多久,身後便傳來一陣馬蹄聲。
寧妱兒心中更加慌亂,不顧一切地朝前跑去,這一路上她跌跌撞撞,紅裙被劃破了好幾處,身子也傷到了幾處。
恍惚間,夢魘與現實重疊,周遭一切似乎忽然靜止,她腦中嗡嗡作響,抬頭看到不遠處那間茅草屋,她也不知為何會鬼使神差地朝那邊走去。
許是太過疲累想找個地方休息,又或者是因為夜裡的山間太過寒涼,她想逼逼冷風。
總之,待她將破舊的木門推開時,陌生又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現在眼前,將她倏然驚醒。
不,她不要進來,她不要死在這間屋中的荒草上。
寧妱兒轉身想要離開,腳下卻好似灌鉛,沒有任何力氣再讓她從這片地方挪動半步。
眼淚頃刻而出時,她重重地倒在了這片荒亂的雜草中。
茅屋的窗戶隨著夜裡寒風吱吱呀呀來回擺動,她望著眼前的一切,那雙明亮的杏眸漸漸蒙上一層薄霧。
今晚的月色極為明亮,比從前任何時候的都要亮,她朝著窗外的那片光亮,用盡全力地抬起手。
原來,那個夢是真的。
她真的會死在這裡……
對不起啊姑母,妱兒無法在你面前盡孝了……
對不起啊姑父,妱兒不能救你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