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應如是坐著林維紳的車。
她和蘇小綰坐在後座,從始至終,後者都緊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過。
兩個小時後,車子在西甫大學專家樓下的停車場停穩。
從下車到樓上,蘇小綰始終牽著應如是的手。
就像上次應如是和山年華相認時一樣,到樓上時,山詣青抱著應棉朵,同山年華他們進了隔壁,給他們一家三口單獨相處的時間。
門一被林維紳開啟,蘇小綰拉著應如是剛進屋,就說要去給她做好吃的。
不得已,應如是再重新握住她的手,輕聲提醒道,「現在才九點多。」
新年的第一天,早晨九點多,遠不到吃午餐的時間。
可時隔二十七年的相見,蘇小綰不知道自己這時候除了能給她做點好吃的,還能做什麼了。
然後她又想到了一件事。
她不知道她的囡囡喜歡吃什麼,也不知道她不喜歡吃什麼。
而這些本該是她作為一個母親,最該瞭解的一點點小事情。
想到這裡,蘇小綰又想哭了。
可應如是沒給她機會,轉話題問有沒有她出生時候的照片,如果有的話,她可不可以看一下。
「有有有…」蘇小綰接連點頭,「老林老林,我們相簿相簿。」
林維紳應著聲,人已經往臥室跑了去。
應如是看著林維紳跑向臥室裡的背影,自己倒是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二十多年前,是還沒有智慧型手機和數位相機的時代。
膠捲相機洗出來的照片清晰度一般,又時隔多年紙張泛黃,可即便如此,也定格住了當時他們一家三口的短暫幸福和快樂。
應如是七歲之前從來沒有過拍照的印象,是被國外的父母收養到美國之後才有的。
幸好,她在手機裡存了一些。
應如是把手機裡自己在美國時的一些照片給他們夫妻二人看。
告訴他們,有養父母和war陪伴的那十年,她過得很幸福。
當看到應如是曾經給山年華寄過來的那張和她養父母的合照時,林維紳摟了一下蘇小綰的肩膀,「找個時間,我們去看一看他們吧。」
去當面謝謝他們。
謝謝他們待我們的女兒視如己出,也謝謝他們把我們的女兒教育的如此優秀。
新年過後沒多久,在正式恢復工作前夕,應如是回了一趟美國。
而這次回去,除了臨時有事耽擱的柳錦瑟,其他幾個人全都跟她們母女兩人一起。
應如是的養父母和war一起被葬在紐約近郊的一處公墓。
一個小山坡的最頂處,可以每天迎著朝陽和日落的地方。
應如是牽著應棉朵的手站在人群中間,而應棉朵的另一隻手被山詣青緊緊牽著。
在兩人兩側,分別是林維紳蘇小綰和山年華柳弦柱。
他們一行人站在墓碑前,靜默了許久。
「爹地和媽咪走的很突然,」應如是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緩緩開口,「突然到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留一句話給我。」
頭後被山詣青輕輕摸了下,應如是偏頭看他笑笑,才又扭頭繼續道,「但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一定會想要告訴我,讓我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繼續生活下去。」
她跪坐下來,用指尖輕觸了觸墓碑上的照片,笑的溫柔,「我不想讓他們失望,所以這些年,我有一直很努力的在生活。」
努力學習,努力交朋友,努力做自己喜歡的工作,還有…努力抓住自己愛的人。
即使偶有遺憾,但總歸她的努力都讓她有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應如是深吸口氣,半晌,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