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透過喇叭傳遍了整個會場。好了,大家安靜一下。李科長看了一眼臺下。今天是當年化工廠那場火災的祭奠大會,逝者已去,我們萬分悲痛……
“我要說他們的犧牲,是每個家屬心裡不可磨滅的痛和悲,是千千萬萬的工人集體的損失,同志們……李科長語氣一頓,十分鄭重地說道:“我希望同志們都能夠牢記教訓,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李科長的講話一結束,祭奠儀式就開始了,工人點燃了會場中央的花園和紙錢,大火燒得通紅,活跳的火焰讓每個人的臉忽明忽暗。
工人們分批上去鞠躬哀悼,他們胸口帶著白花,看著燃燒的紙錢,表情肅穆。
陳子輕是跟宗懷棠,湯小光,鍾明,鍾菇,白榮一起去的。他沒有心不在焉,很虔誠地做完了祭拜。
儘管他五分鐘後就離開這個世界了。最遲五分鐘,不會再往後拖。
宗懷棠藉著直起身的功夫,在陳子輕的耳邊落下一句:“等祭奠儀式結束了,我送你一樣東西。
陳子輕蹙眉,那怕是來不及。
什麼東西啊?他聽見自己不自覺地問。
宗懷棠頗為神秘地對他挑了下眉毛,他撇了撇嘴,行吧,那就再拖個幾分鐘。不差這麼一會兒。
就在這時,一陣風從後面刮來,嗖地往前鑽跑,無數的紙灰飛揚起來,帶著餘燼向著整個會場蔓延。
咳咳……有些工人連忙捂著鼻子,他們咳嗽不止。很多紙錢的殘片落到了工人的肩膀和頭頂。
轟隆隆……就在工人忙著拍落身上紙灰的時候,一陣巨響傳來。
在火場中,一座巨大的紙紮房子倒塌了,熊熊的火焰頓時如炸開一般,一股令人窒息的熱浪卷向附近的工人,引得他們大叫著慌忙後退。
現場工人炸亂作一團,李科長連忙衝上臺,抓著話筒大喊著:“秩序!請保持秩序……”
呼……
風變大了,燒著的火焰登時黯淡顫抖,紙灰好似黑霧,以可怕的速度撲向所有人。每個人都變得灰頭土臉,遮住口鼻向外圍逃去。
≈ap;gt;會場祭奠的混亂景象讓這些本就心中忐忑的工人立刻驚恐起來,當有人第一個帶頭逃離之後,剩下的人也緊跟著逃跑,原本烏泱泱的人群,瞬間作鳥獸散。
“回來!都給我回來,儀式還沒結束——”喇叭裡李科長大聲喊著,想叫回逃散的人群。
最終大會還是完成了,住廠裡的各自回宿舍,住家裡的各自回家。
夜色昏暗,湖面漂浮著散不去的迷霧,猶如閉塞的白色圍牆,把人隔絕在一個幽冷而孤獨的空間裡。
天上沒有月亮。
靠近湖邊的道路上,鍾菇正用力地踩著腳踏車,神色焦急地向著家的方向趕去。她邊騎車邊張望,四周霧色茫茫,入眼的除了曲折的道路,就是路兩邊永遠相似,一眼望不到頭的雜草。
沙沙……
路邊的雜草叢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鍾菇頭皮一緊,她凝神看向草叢的方向。
冷風中,野草微微擺動,什麼都沒有,鍾菇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自從參加了祭奠儀式之後,她的精神便高度緊張,甚至有點疑神疑鬼。
她一手騎車,一手伸進口袋,握了握一直裝在口袋裡的大蒜,飽滿的大蒜頭讓她升起一股結實的安全感,大蒜底下是黃符。
咔咔咔……
腳踏車的鏈條可能有些生鏽了,隨著鍾菇的踩動,鏈條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在這幽冷寂靜的夜裡,刮擦聲幽幽地迴盪著,就像是指甲刮動著鐵皮,令人很不舒服。
冷風吹起鍾菇的齊耳短髮,她的臉上有些微微的蒼白,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回家,甚至她已經在後悔自己為什麼沒選擇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