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在嚴隙沒背主之前,他的身份和你差不多,都是有備無患的作用。”裴清然惋惜地搖搖頭,“我從沒想過他會沾上兒女情長。他揹負血海深仇,有使命在身,大仇未報,怎麼能對讓他家破人亡的莊家子嗣動心,真是糊塗。我只能替他枉死的家人罰他下去贖罪。”
裴予恩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嚴隙身世刺激到產生好奇,他的精氣神墜底,正值年少卻開始腐爛。
“你的聰明不該用在我身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予恩,我們不是對立面,我給你冷卻的時間和機會。”
裴予恩摸了摸臉,這是他使用這副身體以來的習慣性動作,也不知是怎麼養成的,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他慢慢說:“你在花房外跟我發生衝突,把我拉扯進來的事交給我,我會擺平,不用你想借口。予恩,如今局勢大好,我們父子聯手,萬事俱備,我還是隻有你一個兒子,我們共享榮華富貴,你喜歡孤魂野鬼,我也可以手把手的你怎麼招魂,怎麼引來陰靈為自己所用,這都不是問題,我會的東西,都可以一點點教給你。”
字裡行間盡是慈愛與鼓舞。
一切既往不咎,慈悲為懷,多感人肺腑的親情。
裴予恩雙手撐地爬起來,他咬牙切齒,眼底一片血紅:“聯手?我早就說我根本不在乎莊家的權勢,你稀罕的那些東西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過!是你想做莊七爺,想做莊家家主,而不是我,你卑鄙地把你的念頭強加在我頭上,讓我做你的
遮羞布(),他媽的?()?[(),你連你追求名利的野心都不敢直接承認,你個孬種——”
說這話時,他的呼吸不免有些急促,吸入氧氣的力度和頻率都在加重失衡。
就在這一刻,裴清然慢悠悠地轉著戒指。
裴予恩突然聞到了什麼氣味,身子踉蹌,等他有察覺的時候,意識已然模糊不清。
裴清然把戒指的另一面對著自己,深呼吸,整個人逐漸清醒。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兒子,踢一腳:“我是孬種,你是什麼?孬種生的小孬種。”
“我引導了你這麼多年,寄予了極大的希望,你是怎麼做的?”
“不成器的東西。”
裴予恩意識恢復的時候已經身處國外,人身自由被限制在房子裡,他不知道裴清然怎麼做到的,這麼迅速。
不過,
裴予恩盤腿坐在地板上,陽光從他頭頂打下來,將他整個人染成了金色,他用雙手遮住憔悴的臉,肩胛骨突起,呵呵笑起來。
早在他起疑心之際,他就暗自找到時機拍下閣樓的風水佈局發給了周今休,那裡頭大機率會有名堂。
他爸這一手,晚了。
至於為什麼發給周今休,那是因為他想不到比對方更合適的人。
莊矣輸在哪呢,他輸在對那人而言,比不上週今休重要。
裴予恩內心深處還不肯完全放棄,他逼迫自己相信還來得及,如果那個魂魄還在這世上,那必定會在周今休身邊。
因為只有周今休是特殊的,被特別對待的那個。
“周今休,你可別讓我失望。”裴予恩呢喃,他註定是做不成孝子了,早就沒法做了。
國內是傍晚,夕陽落山,華城披著霞光。
公寓裡,廚房瀰漫著煙火氣,周今休身前掛著條圍裙,他正在下廚,鍋裡的蔥油麵黏底了鏟都鏟不起來。水裡的師傅陳子輕無話可說。
實在不行就把鍋扔了吧。
“砰”
周今休把鏟子往鍋裡一丟,又喪又抑鬱:“我都說我不會炒了。”
陳子輕嘴角抽搐地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自己要試試的,做人可不能忘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