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經歷過較大的起伏後躁動難耐,他不合時宜不管不顧,明裡暗裡的索要身份。
陳子輕一副迷惑樣子。
周今休整個心房都被失而復得的情緒淹沒,他面對水中這隻魂的裝傻充愣,好笑佔據大頭,餘下慾求不滿的負面情緒不值一提。
原以為莊惘雲那副皮囊裡的魂是意外闖進去的,看來是有意為之,他的這趟旅程終點未知,相隨的風景有不少。
勾搭這個勾搭那個。
算了。
現在,此時此刻,這一秒,這一瞬間,知道他還在這個世界,和他說話的人是我,這就夠了。
另外三個都沒份,沒資格跟我相提並論,我獨享他。
除了我,沒人知道他姓陳,小名叫輕輕。
輕輕,多鮮嫩的兩個字,彷彿是聽者心尖上缺失的那塊肉。
這是我作為唯一的,僅有的,獨一無一的替身,該有的福報和獎勵,不是嗎。
周今休昨晚墜入的暗夜結束,他回到光下,額頭的撞傷都不疼了,一晚沒睡帶來的神經衰弱和暴戾陰暗也只剩痕跡。
披著莊惘雲皮做他上司的魂魄真實相貌在他眼皮底下啊,眉眼五官柔柔軟軟的沒有稜角,卻又充滿堅韌。
是個溫暖的人。
——就像是生長在角落裡的一棵小草,向陽而生。
陳子輕見周今休一直看他,忍不住說:“我比不上莊惘雲好看。”
周今休:“不見得。”
陳子輕:“哪裡不見得?”
周今休:“哪裡都不見得。”
聽這話的魂影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映在水中的臉扭到一邊。
周今休的肺腑一下下牽動,整片後背發麻,他忽然失笑,笑著笑著,頎長的身體顫抖起來。
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了,才能顯露它的珍貴。
而有的東西,不失去也珍貴。失去了只有恐慌無助,和莫大的空虛與死寂。世界不在了,身體死去了,靈魂飄向天空,飄遠了。
香燒完了,水中沒了魂影,徒留周今休笑容僵硬的面龐,他快步走到和尚面前,裹著一股血腥的風。
和尚在他發怒瘋躁前說:“香還有,但短時內
沒法招兩次。施主你也別急,你回去按照我的法子就能見到那位陰魂。”
“什麼陰魂。”周今休面色發冷,“他不是。”
“好好好不是。”和尚是個沒脾氣的,“施主想如何稱呼就如何稱呼。”
“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和突然同樣那麼做的陰魂拜了拜。
陳子輕直起身,撓了撓頭髮。他走到沙發上,不經意間在周今休坐過的位置坐下來,看年輕人從和尚那兒瞭解並記錄和魂魄交流的方法途徑。
周今休搜尋他的方位,和他說:“我想見你,只能在有水的地方。”
末了又說:“還要滴血,帶符,點香,要你願意見我。”
陳子輕嘟囔:“這麼麻煩。”
“不麻煩,熟能生巧。”周今休道,“在你回到莊惘雲的身體裡之前,你跟好我。”
陳子輕“噢”了聲,他的眼前浮現周秘書癱坐在樓梯上落淚的畫面,不禁抿了抿嘴,反正就是,嗯,跪還是要跪的……
我是個屢戰屢敗的宿主,我帶著任務登入的這個世界,一個存在於架構師構建中的,架構的虛擬世界。
陳子輕不記得是第幾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同一時間,裴清然以莊惘雲的身份參加上流圈的社交,這跟閣樓裡的人生截然不同。
閣樓裡的太狹窄逼仄,而今他的視野開闊又鮮亮,他站在莊惘雲的軌跡上,被人叫“七爺”,叫“惘雲”,叫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