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我做錯什麼事讓哥哥不高興了?”
遲簾手中加力,飲料蹦濺出來,他抬著張冷掉渣的帥臉:“我幾個兄弟來看你,你什麼態度?不會叫人嗎?”
陳子輕眨眼。
遲簾掃了掃廚房,賢惠的醜媳婦拿著布,不知所措地望著他,挺像那麼回事。
“顧知之,你要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位置,我就好好給你上一課。”
“我認得清。”陳子輕小聲解釋,“我聽你的話啊,我想對你的朋友問好,可是你沒讓我說,我就不說,我也想揮手,你沒讓我做事,我就不做,我都聽你的了。”
遲簾的心跳漏了半拍。
顧知之表現出來的樣子像家裡小寵物認生,只聽主人的話。
遲簾的內心深處不自覺地牴觸這種想法,他怕是心律不齊,今晚睡前就做個心電圖。
“出來。”遲簾道。
陳子輕把布搓搓洗洗,擰乾鋪在臺子上,垂頭走到他身邊:“遲簾。”
遲簾下意識:“嗯。”
“第二次了,以後別讓我聽到你叫我名字。”他的臉很臭,“不然我聽一次,揍你一次。”
陳子輕剛要說“對不起”,遲簾就打斷了:“你的對不起和你的哥哥一樣讓我倒胃口,有什麼話直接說,浪費我時間。”
“好吧,我不說了。”
遲簾伸舌掠掉唇上碳酸飲料的味道:“不再用噁心巴拉的話茶我了?”
陳子輕用“你在說什麼”的眼神瞅他:“我指的是不和你道歉。”
遲簾要背過氣去。
陳子輕牽著橘色t恤下襬,腿並著,兩隻腳的腳尖朝向他,站姿乖順又聽話:“我穿的是你姑姑買的衣服褲子,腳上是你家的拖鞋,我這樣,是不是不會給你丟人了啊。”
遲簾後背似被蛇爬過:“顧知之,你能不能別給老子裝可憐!”
陳子輕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真可憐,我為了追你,腦細胞都要死光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再那麼看我,我把你眼珠扣了。”遲簾惡狠狠的,凶死了,他拽住陳子輕,把人拖出廚房就鬆手,“自己走。”
陳子輕跟他去客廳,鬧哄哄的聲音漸漸停止。
遲簾倚著沙發:“介紹一下自己。”
陳子輕老老實實樣地一五一十道:“我姓顧,顧知之,十九歲,下半年去一中讀高三,來自桐市。”
遲簾抬下巴:“說一下自己剛才在廚房為什麼不理人。”
陳子輕說了。
少年們面面相覷,原來是誤會一場。有人憋不住地打趣:“話都不讓說啊,簾哥,管這麼嚴。”
“管你媽。”遲簾笑罵,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心裡很爽。
孟一堃摸著鼻子瞥發小,管一個鄉巴佬能有個雞毛成就感,阿簾搞什麼,進廚房也沒揍人,他還以為真要見血。
“喂。”孟一堃朝發小帶回來的人喊,“桐市是什麼地方?”
陳子輕望了望長了張軍人臉的男生:“小地方。”
大家明目張膽地評估他的全身上下,他出現在京市遲家的緣由,他們都瞭解了。
他們想著,山溝溝里長大的老鼠沾了遲家的光,去一中肯定會藉著簾哥的名頭做作|賣||弄。
雖然他們要考慮到簾哥奶奶那一輩的瓜葛不能讓老人家難做,但鄉巴佬非要出洋相,他們不看白不看。
這會兒真見到人了,發現他跟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黑是真的,土也是真的,五官沒有硬傷卻很土氣,就是那種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土感。
不過,整個人十分自洽,並不侷促難堪。
這基佬,茶嗎?他們沒聞到一丁點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