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待了一段時間,他把鹿鞭熬成湯,一口悶了,悶完沒什麼感覺,此時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師傅為什麼要給我買鹿鞭?”魏之恕咬牙切齒,眼一下就猩紅起來, “崔昭,你連你二師兄的隱疾都要說出去?
陳子輕冤枉: “我沒說,是師傅自己買的,我都不知道。”
“你想啊,師傅能是師傅,那一定有過人之處,他看出來也正常,不是嗎,二師兄。”陳子輕飛快地接道。
魏之恕怒氣衝衝地瞪著一身濃重藥酒味的小師弟
,鼻腔裡忽然湧出兩條液體,他見少年捂嘴驚呼。
“二師兄,你流鼻血了!”
“……”魏之恕伸手一抹,拿下手瞧了眼指尖血紅,他愣了半晌,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顴骨發紅地威脅, 你要是敢把我喝鹿鞭湯流鼻血的事說出去,我掐死你。
陳子輕再三保證絕對守口如瓶,魏之恕才放過他。
“還看什麼,趕緊去給二師兄拿布巾。”魏之恕氣息粗而急,他扯著短衫衣襟,快速就給扯開扯亂,露出不知何時被熱汗浸溼的白色裡衣,底下是薄薄一層肌肉線條。
陳子輕只是穿個鞋的功夫,魏之恕就把衣襟全扯開了,茶褐色若隱若現。
啪
陳子輕手裡的鞋掉了下去,他趕緊去撿起來套在腳上,手忙腳亂地去給魏之恕打水。
魏之恕的鼻血已經順著薄唇,下巴,淌到了脖子上面,他有些失控地四處盯視,如飢餓的成年雄獅急迫地搜尋獵物,最終盯住了背對他舀水的人。
可他沒有長矛。他的長矛彎曲著刺不出來,只有從頭到腳乾柴烈火在自我焚燒。
魏之恕用力攥了幾下,似乎攥出了動靜,但也可能是錯覺,他疼得嘶嘶抽氣,滿臉汗地摔門走了。
門可憐兮兮地“哐當”作響,陳子輕把水瓢放進木桶裡,他繼續回床前吃蜜餞,吃了會去找管瓊。
這個時候管瓊還沒正式守夜,她在屋裡整理衣物。
陳子輕敲門進來,問她吃不吃蜜餞。
管瓊的髮髻上插著那支碧玉簪子,襯得她亭亭玉立氣質清雅如菊,她道: 不吃。陳子輕還是把一半蜜餞撥到了她桌上的小空碗裡。
小師弟來去像風,管瓊看了眼分給她的蜜餞,她放下手中的短衣過去,拿起一塊吃掉。管瓊數了數蜜餞,數出三人分的數量,找了個空罐子裝起來。
天亮就是前有才的“上材”日。
前家請道爺做過超度法事,過程中有意外,結果是好的,可前有才的親屬依舊沒來幾個。邢剪不封棺。
親屬七嘴八舌爭吵起來,被他一擊厲眼給制住了。
邢師傅,銀錢我們俞家早已結清。”前有善強忍不快, “我們兩方也談妥了,怎麼能在這時候停滯不前。≈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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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按照我這個義莊的規矩,要麼你們抬前有才去縣裡的義莊上材封棺。”邢剪調整左手假肢, 當然,我只收他停放期間的銀錢,其他全退。
陳子輕偷瞄摳門大糙漢邢剪,都進錢箱裡了,捨得退啊?
前家的視線也看過去,他們嘴上沒說話,眼裡跟心裡都充滿了鄙夷,認定義莊老闆只是故意為難,試圖再另敲一筆。
哪知他已經問二徒弟是什麼時辰。
“辰時一刻。”
到巳時。邢剪抖動抖動布袍大袖,橫眉豎眼道, 各位,時辰一過,義莊就不奉陪了!陳子輕很詫異,竟然真捨得退,原則問題,行有行規。
沒辦法。
前家只能回去叫人。
家屬們擦著時辰在義莊聚齊,他們輪番上前見前有才最後一面,大多都不敢正眼看,怕產生夢魘,怕當場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