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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嘆氣,他運氣好,有第二條命,運氣也不好,光是監護系統說的那幾個區,哪個不比他現在的區有人氣呢。
陽光打在陳子輕的眼皮,眼尾和臉上,他閉上眼睛,半昏沉間有兩道腳步聲路過他身邊。
“你這錄音機太牛逼了吧。”
小心點摸,貴著呢。
怎麼開的啊,你教我,讓我回頭也給人裝裝逼。
就這樣子。我姑說不能一會開一會關,不然很快就會出事。“出什麼事?
”
“故障。”
陳子輕的腦中猛地閃過一道亮光,他摸到手指上的燙傷疤,心臟怦怦直跳猶如初見真愛的毛頭小夥,整個人都有些飄浮的感覺。
任務是找到那個偷拉電線的傢伙。
那就是說,所有跳出合理範圍的事,都不可能離開這個核心,繞著它轉的,只是內圈外圈問題。
本來他以為2樓在很多年前死過一個工人,鬼魂困那裡了,因為某種契機可以出來了,就開始在廠裡搞小動作弄點波浪,也懷疑十來個看電影的跟鬼有關。
後者被確認了,板上釘釘。
現在解不開的謎團是,一群鬼的話,得是多大的案子才能死那麼多人。
走廊兩頭主線天天被拉開,是不是……那群人就死於某個同志拉電引起的電路故障。他們死後陷入怨恨,逼著那個鬼不斷重複?
可是……
他向湯小光打聽過二樓以前有沒有出過命案,兇殺案,病死的,意外身亡之類,對方說沒有。湯小光能騙他嗎?這太容易識破了,只要他隨便多問幾個人就知道真假。
所以湯小光騙他的可能性是零。
很矛盾。
一條兩條几條人命還能偷偷捂住,一群怎麼捂?
陳子輕從長椅上爬起來,他找了廠裡的好幾個老工人嘮嗑詢問事故,得出的是相同的答案。沒有呢。
老人們都是這樣說的。
陳子輕的推測方向硬生生被切斷了,蚯蚓斷了能活,他的思路斷了就涼了。這個廠曾經不會是亂葬崗吧?
陳子輕否定了,不是,亂葬崗跟職工樓的電線牽扯不上。還是故障。就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風都吹不出來,是不是沒到時候。
陳子輕正投入地思索著,肩膀被拍了一下,他青白著臉,僵硬地轉頭。同志笑呵呵地說: “向師傅,你在這啊。”陳子輕還沒緩過來。
“宗技術喊你回去,說是暖水瓶沒水了,他口渴要喝水。”陳子輕: ……他讓你帶的話?
“沒有。”
陳子輕心想宗懷棠沒病到這個程度,就聽到對方說: “他在走廊拿喇叭喊呢,大家都聽到了,都說幫他找你。
“……”宗懷棠簡直有大
病!
陳子輕回去就堅定了這個想法,宗懷棠真的病了,開始吆五喝六地使喚他,要他履行自己開出的條件。
掃地,打水。
講故事這項大工程還沒啟動。
五一勞動節快到了,廠裡為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開了個會,結束的時候已經不早了。陳子輕攤著筆記邊走邊看,嘴裡小聲讀著。勞動節原主也要參加,他沒話說。宗懷棠嫌棄道: “三百個字,二百七十個錯別字。”陳子輕說: 太誇張了吧。
宗懷棠懶洋洋地把鋼筆別進胸前口袋: “你臉皮厚,我不誇張點你能有感覺?”陳子輕悶頭走自己的。
宗懷棠扯他後領子: 前面路燈壞了,換一邊走。
陳子輕被扯得抬起頭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那群鬼魂休假,他沒聽到什麼動靜,自己也沒接觸到毛骨悚然的事。
這會兒看著前面那片黑暗,熟悉的發怵感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