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的淚水糊了一雙眼和一臉,他拿出口袋裡的帕子擦嘴,沒去管因為咬破嘴巴落在帕子上的血跡。
“煙抽多了。”陳子輕喘了幾聲,小心珍重地將所有宣紙,一張張地開啟,他邊看邊數張數,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數,就覺得該做點什麼轉移不正常的心緒。
七十九張。
陳子輕看完了,也數完了,他被門外的叫喊聲驚得神經末梢一顫,帶上門去檢視。
來人是周今休唯一得親人,四爹。
老頭牙都掉光了,他拄著拐來瞧瞧,老人的兒l孫去大城市不再回來,平日裡一個人過,冷清得很。
陳子輕和四爹嘮了會家常,稀裡糊塗地跟去他家,吃了頓飯。吃完也沒急著走,留下來繼續嘮。
這晚陳子輕是在周今休的屋裡睡的,他睡著一翻身就咯吱咯吱的老木床,蓋著許久沒翻新的老棉被,睡了個這段時間最安穩的覺。
小雪沒演變成大雪,地上不見白,天放晴了。
陳子輕把那些宣紙放在冬日暖陽下鋪曬,風裡都是黴味,他蹲在旁邊,託著臉看,一看就忘了時間,腿痠了才起來活動身體。
帶過來的禮品都被他放在桌上擺好,下回再來的時候,興許沒過期呢。
陳子輕在陽光下伸懶腰,他還以為會出現電視劇裡的情節。
像是周今休在老家等他,於早上披著一身涼氣敲開屋門,站在門口放下手裡的包對他張開雙臂,或者是深夜趁他睡著出現在他房裡,然後被他發
() 現,拿麻繩捆起來扔在床上。再不濟還有村裡哪個人有意無意地給他一個信物,跟他說個地方,他闖關一樣找過去,最終拆開裝著周今休的大禮盒。
哪個都沒發生。
他連周今休的影子都沒見到。
除夕,村裡一戶人家接四爹跟陳子輕去家裡吃飯,他婉拒了,只關掉手機,一個人在老屋迎接新年。
九點多的時候,有個男孩翻牆進來,兜裡踹了一支仙女棒,陳子輕沒玩過這東西,他想玩。
男孩趁他玩仙女棒的時候跟他要號碼,他說:“我有個比你還大一兩歲的兒l子。”
“騙我的吧,你看起來也就一十多歲。”
陳子輕笑眯眯:“叔叔快四十嘍。”
男孩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的梨渦:“我不信。”
“愛信不信。”陳子輕把燒沒了的仙女棒棍子|插||在土裡。
男孩理直氣壯:“你玩了我給你的仙女棒,不就是對我有好感?”
陳子輕:???
男孩指土裡的棍子:“仙女棒是愛心形的,你不會不懂吧。”
陳子輕:……
他直起身,近距離瞅了瞅男孩的五官,語氣柔和了點:“周今休是你什麼人?”
男孩不情不願:“堂哥。”
陳子輕心說,怪不得都有病呢。
“你跟我說說他的事,”陳子輕拍男孩的肩膀,“說的不錯,沒準我會給你——”
“號碼?”
陳子輕說:“一塊巧克力。”
男孩瞧不上,不屑道:“誰要吃那個!”
陳子輕“哦”了一聲,不慌不忙地說:“我也不是很想給。”
男孩咬咬牙,悶聲悶氣地說起那個在老家人嘴裡飛黃騰達的堂哥。
“我在外地上學,跟他不熟,總共沒說過幾句話,聽我爸說他以前不好好上學,混得很,反正我不像他,我沒打過架。”
“他的右手斷了是讓機器切的,據說當時機器下來了,他媽一隻手還在裡頭沒拿出來,他就用手臂去攔機器,利用那點時間讓他媽把手拿出來。”
……
“他手斷了的地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