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懷棠玩著他用過的帕子:“死人有什麼好看的。”陳子輕杵在了門口。
“懷棠哥,你不懂輕輕,他是想知道劉主任的死狀。”湯小光把臉挨著陳子輕的胳膊,”是吧輕輕。
陳子輕暫時無視宗懷棠的低氣壓:“是的。”
湯小光撓下巴:“白布搭著呢。”
“要不這樣,我去跟鍾菇講一下子,待會我揭了,你抓緊時間看。”
說著就去行動。
湯小光相信科學敬畏鬼神一說,然而陳子輕有什麼相關的事,他都會熱情地參與進來。
不像宗懷棠,他是抵
觸的,毫不遮掩的牴觸,甚至想阻止陳子輕,阻止不了也不太會讓自己跟陳子輕在招鬼查鬼這條路上齊步走。
比如這時候。
他們兩個就是不同的態度。
陳子輕的心思分散了一會,就在湯小光的幫助下看到了劉主任的樣子。沒有猙獰可怕,相反,劉主任很安詳,像是踏實了,睡著了。
這讓陳子輕感到詫異,他回去後都難以忽略這份意想不到帶來的衝擊。劉主任竟然死得那麼祥和。
這晚為了哀悼劉主任,第一車間的工人們都聚集在一起折白花。明天就是聯誼會了,廠裡的活動不會因為一個車間主任就停辦,該參加還是參加。
日子是往前走的,哀傷放在今晚就好了。天亮了,洗把臉,新的一天就開始了,沒送走一位同志,大家都是這樣的心路歷程。
陳子輕拿過一張小紙,一層層折到頭,折出扇子那樣,他從桌上一堆剪好白線段裡抽了一根,將紙綁起來。
該用剪刀了。
陳子輕沒找著,都被人用著,他就等著。
輕輕,我這有剪刀。湯小光湊過來,和他說悄悄話。
陳子輕拿走湯小光手裡的剪刀,把紙扇兩頭剪剪戳戳,再捆到一塊兒,差不多就是花的形狀了。他左右看看就放桌上,新拿一張小紙折。
湯小光誇他:你折得好快。
陳子輕繼承了原主的手法,確實是快,他面前都有一座小白花山了。
清明那會折熟練了。陳子輕把聲音放低,不引起其他人注意。
噢……清明……湯小光大概是想到他在那座大山裡背過自己的事,以及他沒受傷前的種種,安靜了一小會才在他頭髮裡扒扒,明天聯誼你要來啊,我們提前到,練一會舞。
陳子輕猜湯小光是在瞅他腦後的傷疤,他拒絕道:“我不去了。”
湯小光很有分寸地嬉笑了一聲:那現在我們不說這個,明天再說,萬一你明天又想去了呢。陳子輕覺得明天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這會兒宗懷棠在做廠長,估計小會快開完了,會來接他的吧。
陳子輕的手上又有了一朵白花
,他不知怎麼想起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第一晚,從口袋裡摸出的白花。
輕輕,喊你好幾遍了,你怎麼都不理我。
陳子輕的思緒被扯回現實,他見湯小光搬了個凳子挨他邊上坐,托腮看著他,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給人一種十分睿智慧洞察一切的感覺。
但一眨眼,就是平時的無邪燦爛。
陳子輕放下白花,撈出衣領裡的繩子:“湯同志,這玉佛你掌回去吧。”
湯小光往後一坐,兩隻手撐著凳子前面,晃著腿衝陳子輕說話,沒發出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放慢速度,用嘴巴誇張地表現著。
你下次再說要還我,我就扔掉。
陳子輕用嘴型回湯小光:幹嘛扔掉啊。湯小光鼻子一皺:反正你不要。
兩人來了場默片,小玉佛還是沒能從陳子輕的脖子上拿下來。到了聯誼會當天,湯小光早早就哼著小曲兒上了2樓,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