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的功夫,桑老爺子又站起身來,同青姨說:“給她收拾間房出來。”
青姨應了一聲,又看一眼桑旬,這才走到前面去吩咐傭人。
桑旬沒理她,仰起脖子來看向夜空,問桑老爺子:“我還沒答應要留下來住呢。”
桑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家裡缺你住的地方了?跑到別人家去住你是成心要別人笑話我們家?”
聽見這話,桑旬不由得覺得好笑,她想了想,然後說:“可當年我出事的時候,我媽來求您幫忙,那時您不幫我,不是也不怕別人笑話麼?”
桑老爺子眉頭一擰,“你媽什麼時候來求過我了?”
桑旬沒想到他這樣說,可要是沒人來求過,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當年那一樁事的?
等桑旬回過神來,才發現老爺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覺轉移了話題,當下便氣得不想說話。
桑老爺子又揮手將先前那個陪他在房間裡下棋的年輕男人叫過來,同桑旬說:“這是阿昱,你三叔的兒子,也是你堂弟。”頓了頓老爺子又對桑昱道:“讓你爸媽明天過來,大家見個面。”
一直面無表情的桑昱此刻終於有了點表情,他無奈道:“爺爺,我爸媽人在上海。”
桑老爺子勃然大怒:“在上海又不是在火星,在火星也給我明天過來!”
晚上桑旬躺在床上,只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
幾乎一夜之間,她就從一個去國離家的喪家之犬,搖身一變,幾乎成了公主。
說是收拾,其實她住的這間房一看就是精心佈置過的,裡間牆上掛著一副雪灘雙鷺圖,桑旬不懂古畫,可也知道若不是真跡恐怕根本不會往牆上掛。
其他陳設她看不出大名堂來,但身下睡的這張金絲楠拔步床和脖子下的虎頭玉枕卻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臨睡前桑旬上網搜了一下那位樊律師的事蹟,才知道他的名聲算不得多好。這位樊律師本科是在哥倫比亞唸的國際政治學,在耶魯拿到法律碩士學位後便來了中國,短短几年間便已經聲名鵲起,只因為他專門接棘手案子,勝率不低但神出鬼沒,不過只要給的錢便能請動他出山。
論壇上有人爆料這位樊律師的收費,桑旬看到那個數字不禁暗暗咂舌。下面一大片人都在罵他為了錢不擇手段,罔顧道德和基本的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