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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施長安都魂不守舍,他想知道黃括的訊息又不想知道,因為他清楚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
大概過了一個多月,剛睡醒的施長安接了一個電話。
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施長安突然就變了臉色,他呆坐著不動,那頭掛了電話也不知道。
看見施長安那個樣子,陸慎行知道是黃括的命運走到了終點,他放下水杯,“長安,怎麼了?”
彷彿是被人敲中頭部,施長安煞白著臉慌亂的站起身跑了出去。
二十多分鐘後,施長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被白布蓋住的人,被水泡的浮||腫不堪的五官讓他陌生又熟悉。
說好要一起活到九十九,就這麼突然的走了,名和利究竟有什麼好……
施長安乾澀的眼睛眨了一下,一滴溫||熱的液||體滑落臉頰。
這一刻,像是無形中有一個掌控情感的閘門被拉開,施長安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滴落。
從小到大,唯一陪伴他的朋友已經離他而去,施長安把臉埋在掌心裡,無聲的哭了。
黃括的葬禮上來的人很少,他的身份和死因都很敏||感,在這特殊時期,沒有人想要惹上麻煩。
施長安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黃括的父親出現,最後要離開時看見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身形高挑,面容憔悴的厲害,那頭烏黑的長髮被冷冽的大風颳的凌||亂無比,襯托的整個人都搖搖晃晃。
女人站在墓碑前,一聲不吭,施長安看著她臉上的悲傷一點點往外滲,然後徹底暴露在烏雲陰風之下,有壓抑的抽泣聲響起。
施長安揉揉太陽穴,這幾天他都沒怎麼睡,精神狀態很差,他望著墓碑,貼在上面的照片裡,少年嘴角歪歪的扯起一邊,痞氣張揚,彷彿下一刻就會喊他的名字借作業本抄,什麼都沒變過。
旁邊的陸慎行伸手按在施長安的肩膀,用力捏了幾下,安慰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說,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承受,那施長安永遠都不會長大。
天空有毛毛細雨落下,寒意從頭淋到腳,墓園裡已經沒什麼人了,排列規律的墓碑望不到邊,光禿禿的樹木大力左右搖擺,嘩啦的響聲格外清楚,讓人無端感嘆人生短暫,生命無常。
女人拭去眼角的淚轉身,視線從陸慎行身上掠到他左邊的施長安那裡,似是看不見他們過近的距離,“你是長安吧,我常聽他提起你。”
施長安出聲打招呼,他在這個女人剛出現的時候就猜出就是黃括說過的女朋友。
“謝謝你送黃括最後一程。”女人微彎身,這個動作將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一次拉進了傷感之中。
施長安抿了抿唇,尋思著該說些什麼就見女人突然用手捂住嘴巴跑到旁邊嘔吐,看起來很難受,施長安從褲子口袋摸出一盒紙巾遞過去,“你沒事吧?”
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巴,女人的臉色蒼白了很多,她搖搖頭,匆匆說了兩句就走了。
幾個月後,進入初夏沒多久,陸慎行開門的時候腳踩到紙條,他和跟上來的施長安面面相覷。
“爹地,這是……”施長安蹲下來撿起紙條,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後,眉心慢慢的蹙了起來。
掃了眼紙條,陸慎行回憶那個女人在墓碑前,手有好幾次放在腹部,以及莫名的嘔吐,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全部。
當天下午,陸慎行帶著施長安按照紙條上寫的地址找到一個村子,沿著泥巴路走了十幾分鍾,他們停在一個門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抱著嬰兒在門口曬太陽,那嬰兒閉著眼睛,皮||膚泛紅,看起來又小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