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每逢修煉之節,他對故土的思念便更為深切。眼前的這些人忙忙碌碌,彷彿他的存在與否對他們並無影響,這裡完全是他們修煉生活的舞臺。而丁深自己,則像是個漂泊在外的修行者,遙望天涯,難覓歸途。
陡然之間,丁深憶起自己隕落戰場之時,那昔日軍營內會有何人記掛自己?並未立過大功,也不是什麼名震四方的戰將,想來在他離去後,唯有望廚班的老班長在剁菜之際,還能唸叨兩句他的好處。至於其他人,怕是早已將他淡忘。
然而誰能料想,他竟然穿越到了這樣一個修真世界?莫非每個隕落的生命,都將重生於全新的天地?這個世界,是不是專為每一位穿越者精心打造的修煉之地?或者,這裡其實是每個人在壽終正寢之後將會抵達的極樂淨土?一生所積之德行,或許將在決定其輪迴轉世的身份地位上起到關鍵作用。
如此一番思考,使丁深胸中滋生出一股壯志豪情。他的未來,怎能侷限在這個小小的修煉村落之內?於是,他暗自立誓,絕對不能渾渾噩噩度過一生,否則來世輪迴,或淪為畜生道中的一員也未可知。若是能修煉至尊,成為一方霸主,下一世至少也是個富貴人家。
念頭轉動間,丁深忍不住啞然失笑,之前的那份懷鄉之情已被拋至九霄雲外。“相公!”沈小西手中握著一件厚重的披風,沿著山坡緩步而來,“這般寒冷天氣,又剛剛飄過一場瑞雪,怎的你一個人跑來這裡了?”
丁深微笑回應,視線轉向沈小西。他知道沈小西瞭解自己的心思,便不再多言,她溫順地走到丁深身旁的磐石坐下,凝視著自己的夫君。筆挺的鼻樑、分明的唇線以及寬闊均勻的背脊,再加上那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氣質,即便兩人已結為夫婦,沈小西仍為之動容,心跳加速。回想起丁深先前對自己發怒的模樣,此刻竟轉化為了男子漢的威嚴風采,她的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笑容。
生怕丁深察覺,沈小西立刻收斂氣息隱匿身形,卻又難耐心中好奇,悄然窺視著他。
丁深臉頰上那抹修煉不慎留下的痕跡雖然已褪去痂殼,但那一處肌膚卻要比周遭更為晶瑩剔透,猶如凝脂一般——就如同她的夫君,除了面龐因修為磨礪而顯得黝黑之外,身上的肌膚皆如此潔白如玉……
思及此處,沈小西不禁面泛紅霞,羞澀得不敢抬頭相見。
“小西,你怎麼回事?臉色這麼紅潤,莫非是在修煉中有何不適?”丁深注意到了沈小西的窘態,卻不知她此刻的心緒已如溪水般潺潺流轉。
“沒、沒什麼。”沈小西忙搖頭否認。
“對了夫君!”她轉移話題,“剛才村裡來了一位修士,說是口渴想討杯水喝。”
“如今正是天地動盪、災禍頻發之際,他竟然仍能保持體態豐腴,看來做修士確實比耕田修行要有利得多啊。”
沈小西如實向丁深稟告,卻未察覺到夫君眉宇間的憂慮。
“修士來訪?”丁深心中疑惑頓生,“何時到的?我們這裡並非修行者必經之路,且修士行色匆匆,怎會隨意停留?更別提孤身一人了。”
“他早就來了。”沈小西回答,“說是口渴想要飲水,恰好被李兄碰到,李兄便引他進了村子。那人滿臉慈善笑容,看起來像是個福緣深厚的高人。”
然而沈小西並不知丁深此刻心中所慮。聽了她所述,丁深愈發覺得此人來歷可疑,竟這般肆無忌憚地踏入塢堡之中,豈不是將所有秘密一覽無遺?
丁深邊說邊起身朝村莊方向疾步而去。
“相公,您等等!”沈小西忙喊住他,“胡師兄與何叔一大早就去了縣城打探訊息,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待丁深走進村子時,只見李大牛手中握著一塊碩大的靈石,嘴角上揚,正被一群村民圍著奉承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