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媽說的對,你應該好好想清楚,別衝動。」
「唐瑤姐!」宋昊煬委屈地叫了一聲,又嘆了口氣,「連你也這樣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唐瑤別過臉,看著走廊人來人往,輕聲說,「如果是從前,我一樣會這樣說……你要做就拿出你的實力,讓他們相信你自己有能力應對所有的不確定,可以為自己鋪後路,別讓父母擔心,他們自然就不會攔你了,賭氣是小孩子的行為。」
父母這兩個字對大多數人來說,就是年少時的束縛,年長時的牽絆,歡喜又煩惱,可是對她來說,就是一輩子的痛,她現在寧願有一個人對她耳提面命,罵也好,打也罷,她都願意受著,只要那個人還在。
可終究是不能了,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深夜給她蓋被子,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她不吃早飯生半天氣了,也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千里迢迢窩在貨廂裡一夜,只為和她吃一頓年夜飯,這樣一個人,再也沒有了。
沒有了的時候,才體會到那瑣碎的幸福,可卻永遠也回不去了。
世人多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在意,失去了才痛心痛肺,可失去的人,永遠也無法勸醒擁有的人。
宋昊煬仍舊無法認同,「唐瑤姐,你不懂我爸媽,唉,我自己的的人生我自己負責,跌倒了我自己爬起來,有什麼要緊,可他們……」
年少的固執和堅持,有時候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唐瑤決意不做這無用的事,只說,「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說,別讓父母為你擔心。」
宋昊煬不說話了,他猛地安靜下來,唐瑤倒是不適應了,問他,「那你現在怎麼在這裡?」
「爸媽讓我回老家冷靜一下,大伯父說他缺一個秘書,讓我頂替一下。」
唐瑤心想,大概是宋叔叔想要讓他見識一下社會的複雜吧!
於是她也靜默了,兩個人坐著,只有微信提示聲一下一下的響著,手機螢幕明明滅滅,唐瑤也沒有關掉。
最後宋叔叔出來的時候,他們聊到大家的畢業去向,有人突然問,「唐瑤竟然沒留在北京?這不科學啊!」
「為什麼呀?她成績那麼好,實習的時候不就有這邊醫院伸了橄欖枝嗎?」
有人似乎回答了什麼,唐瑤沒顧得上看,因為宋叔叔出來了。
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和以前一樣,一絲不苟,嚴肅而認真。
宋昊煬剛剛說,他們待會兒還要去省裡,趕著開明天的會。
「宋叔叔!」她低聲叫了聲,不知道宋子言有沒有說他們的事,也不知道宋叔叔是個什麼態度。
他看了唐瑤一眼,「陪我去吃個飯吧!你回來到現在我還沒見過你。」然後又對宋昊煬說,「你進去看看你哥吧!你們也好久沒見了。」
宋昊煬看了看宋鍾國,又看了看唐瑤,最後點了點頭,唐瑤把保溫桶遞給他,然後跟著宋鍾國下樓去。
司機在下面侯著,見著他的時候,叫了聲,「宋先生!」
然後分別給他們開了車門。
唐瑤有些不大自在,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沒走太遠,去了醫院附近的飯店,正是飯點,人滿為患,兩個人只能坐在樓下的公共用餐區,靠著窗子,服務生遞上選單,唐瑤禮貌地讓長輩先點,宋鍾國也沒客氣,問了她有沒有忌口,然後就很快點了幾個。
他的意圖不是想吃飯,唐瑤總覺得他是有話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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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唐瑤回去醫院的時候,還覺得神經緊繃著,宋昊煬已經接了電話走了,病房裡只剩下宋子言,大燈關了,只有小燈昏黃地亮著,照得房間有種模糊的溫暖,他閉著眼在休息,聽見她進來,抬了抬眼,問她,「吃的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