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後一階的時候,也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遲揚突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身後的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他身上,也貼著他的後背被迫停下腳步。
何弈:“?”
他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身高便正好與遲揚齊平,面前貼著的是對方的心跳,身後是偌大而安靜教學樓,空曠走廊的盡頭草木簌簌,麻雀撲稜著翅膀落下,停在連廊一角。
“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做?”他沒有問對方為什麼停下,卻提了個與現狀毫不相關的問題。
“嗯?”
“你和別人談戀愛的時候,”何弈慢慢解釋道,“這種情況下,她們會怎麼做?”
他的語氣平緩而認真,聽起來並不帶什麼特殊感情,只是出於研究問題的心態認認真真問一句,想要一個可供參考的答案。
於是遲揚轉過身,不太習慣這個視線相平的視角,便還是圈住他的腰往後走一點,把人從最後一級樓梯上抱了下來,下巴順勢枕在他清瘦的肩骨上,黏黏糊糊地沉吟片刻,釣他胃口:“你猜猜。”
“那就算了。”他總覺得何弈是笑了一下,話語裡輕鬆的笑意是騙不了人的。下一秒有隻手落在他頭頂,遲疑地拍了拍,他聽到何弈輕聲說,你心情不好。
不是詢問,更像在陳述事實。
“有一點,”他低下頭,把半張臉埋進對方的肩窩裡——有些硌人,少年的體溫卻很熨帖,有安撫人心的奇效,“不過看見你就好多了。”
何弈平靜地讓他靠著,也不避諱偶爾路過的同學,彷彿沒有看到似的:“出什麼事了?”
作者有話說:
第26章 蕎麥
何弈平靜地讓他靠著,也不避諱偶爾路過的同學,彷彿沒有看到似的:“出什麼事了?”
“我媽,說她女兒要上學,缺套房子……”遲揚一訕,“找我有什麼用,我也不是孩子她爹。”
他不欲多言,何弈便也不追問了,無聲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覺得自己懷裡是一隻毛絨絨的大型動物,別人見了都要繞著走,它卻一點也沒有察覺,還在晃著尾巴跟他撒嬌討抱。
他聽見遲揚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黏黏糊糊地叫了他一聲,哥哥。
“嗯,如果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我也可以幫忙。”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是想這麼說。
“行了,”遲揚直起身子,順手拍了拍他的頭,“哪兒就到這一步了,沒什麼大事,走,吃飯去了。”
這個點去吃飯其實已經很晚了,何弈感冒沒好,走得不快,兩個人索性沒抄近道,找了條人少的小路慢慢走過去,正好路過小書店,回來的時候還能進去轉轉。
“剛才不是問我該幹什麼嗎,”遲揚陪他放慢腳步,“怎麼說呢,我正經談過的物件也沒幾個,還都不是在學校裡,見面一般是出去約會……就跑過來啊,撲我懷裡撒個嬌之類的。”
他還是懷了一點隱秘的私心,憑空說出些模稜兩可的、他自己也記不太清的情史,期待何弈真上了套,找他說的來做。
不過對方也不傻,至少現在並不打算就地實施,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還有呢?”
“還有啊……”遲揚繼續憑空想象,“這種撞我身上的,一般就順勢抱上來了,討個吻,或者說兩句悄悄話。”
也不知道何弈聽進去沒有。他今天來吃飯沒摘眼鏡,細細的金屬鏡框映出一點路燈光,又落在眉眼間,掩住了眼底些微起伏的情緒。
應該是沒吃醋。遲揚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神色,得出結論——何弈不是有話藏著掖著不說的人,大概也不知道冷戰為何物,聽到現在還沒有出聲打斷他,應該是沒因為這些話吃味。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