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塊玉又易碎又無用,連賞玩都涼手,你要也好,不要就丟棄也好,決定權都在你,但我願意交給你了,一分錢也不收。
何弈是那個人,也是那塊玉。
他明明說得很平靜,但遲揚總覺得,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對方一定會做出什麼讓他後悔一生的事——甚至只是紅著眼眶,抬頭看他一眼。
“不用學了,”遲揚說,“你現在這樣也很好,已經足夠了。”
他彎下腰,湊到何弈耳邊,咬上那凍得冰涼的耳廓,含混地低聲補充:“不用學也愛我,是不是?”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何弈急促的呼吸,還有不自覺加速的心跳。
太暖和了。被人吻上嘴唇的時候何弈想——遲揚的體溫好像比他高一些,懷抱溫暖熨帖得讓人上癮,像是雪行途中遇見的溫泉爐火,明知道靠得太近會燙傷自己,還是甘願一頭撞進去,貼得更近些。
他太貪戀遲揚的體溫,貪戀對方的懷抱和每一寸身體,幾乎忘記了這是深夜的公共場合,保安再走出幾步就能看見他們,往常的清醒和剋制似乎也隨著分崩離析的家庭遺失在了道路上,只留下最本能的依賴欲,緊貼著對方不肯鬆手。
直到這一刻他茫然已久的腦海裡終於產生了一個認知:那些纏繞他折磨他十幾年的噩夢塵埃落定,是真的結束了?——至少這一刻他可以無所顧忌地靠在遲揚身上,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去擔心。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其實這種擁抱對方的衝動就是愛情,他也是會相信的。
“還不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遲揚終於忍不住問他,語氣帶著調侃,有意逗他,“冷不冷?”
何弈用行動回答他,再抱一會。
遲揚挑眉,覺得很新奇,又忍不住心疼——他似乎見過許多何弈不在人前顯露的樣子,見過他溫文爾雅也見過他平靜刻薄,甚至冷淡而略帶痞氣,可現在這樣卻是第一次,像只背後沒了退路的小動物那樣,抱住他不肯鬆手。
他的依賴欲是剋制不住的,但也單純得出人意料,執著於擁抱,止於擁抱。
如果現在不那麼冷,遲揚也不介意讓他多抱一會,到天亮都無所謂,但這個季節又是深夜,兩個人都沒穿多少,家門口抱在一起就有些不正常了。他耐著性子摸了摸何弈的頭髮,想勸他,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換成更不懷好意的語氣:“覺得我抱不動你?”
這次他沒給何弈無聲拒絕的機會,也不阻止他繼續貼著自己,只是彎下腰,誘哄般拉起他的兩隻手環到自己肩上,穿過他膝彎和肩背的手臂一用力,輕而易舉地抱起了他。
“走吧,回家了,”他說,“等會到門口把指紋錄了,以後住在我這裡,嗯?”
何弈的聲音悶在他懷裡,答了句“好”。
遲揚也不管他生不生這個氣,先把歉道了,尾巴搖得信手拈來:“都怪我,是我混蛋好不好——不會再刪你指紋了,別生氣了。”
最後兩個字是貼在何弈耳邊說的,含含混混,情話似的叫他哥哥。
他沒有等何弈的回答,只是緊了緊抱著他的手,情難自已地低頭去親他,心裡有個念頭隱隱繞繞,終於落成了文字:哪怕這段感情沒有結果,何弈永遠都不會改變,他也不後悔。
不後悔在家門鎖裡錄入何弈的指紋,不後悔這樣深愛他。
作者有話說:
第20章 長夜
遲揚家裡暖氣充足,又安靜,比外面舒適得多,但直到他抓著何弈的手錄了指紋,又略嫌費力地單手格開門,何弈都始終沉默地貼在他懷裡,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到了,”遲揚拍拍他的後背,將他放到沙發上,示意他鬆手,“你……”
出口的話沒有說完,對方不知哪裡來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