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拉過來一個義州百姓,又問道:“吳大人,我暫且不說軍士,軍人馬革裹屍本是無可厚非的,可是這些人呢?這些人是明人,大明子民,他們在此被屠戮,被虐待,而今我王師已到,就這樣輕飄飄的放過?”
吳官突然一滯,就像朱威所說,當兵打仗,哪裡有不死人的,可是百姓不同了,雖說邊境地區殺良冒功的事情常有發生,但是吳官所在的山海關可從來沒做過。
吳官與其他無法無天的武將不同,他是將岳飛作為自己的榜樣的,精忠報國,守護萬民,也是吳官的志向。
吳官脫下頭盔,對著那百姓做了個揖:“這位小兄弟,你們這些年受苦了,本官對不住你們。”
那百姓一看就是一個實在人,先是一愣,而後連忙跪下磕頭:“大人…使不得啊…”
朱威見狀上前將那人扶了起來,吳官臉色很不好,不知道是因為這百姓給他觸動太大,還是朱威的話,太過冒犯。
“來人,取些乾糧來,分給百姓。”
“是…”
朱威看著這群瘦骨嶙峋的百姓,喉嚨好似堵了什麼東西一般難受。
吳官嘆了一口氣說道:“朱威,有些時候,要做一些選擇,那些軍士戰死,是誰都不想看到的,韃靼與女真都該死,但是我們要看的長遠一些,如此才能讓更多的百姓,免於屠戮。”
朱威沒有說話,呆呆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吳官沒有打擾朱威,讓下面人安排百姓與王異等人休息,他自己帶著人去整理路邊敵我屍體。
朱威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想了很多,心中已經預設吳官的說法,可是心中還是有些難受,可能是因為陳子昂的原因。
王異就站在朱威身後,看到朱威反應過來後,上前拍了下朱威的肩膀:“小威,不好受吧?”
朱威回頭,看著王異說道:“王叔,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是不是有些太過婦人之仁了?”
王異搖搖頭:“誰說的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些事情,不是靠熱血就能改變的,有些事情,雖說不太容易接受,可是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陳大哥…”
“莫想了,陳子昂拼了命都要讓你撤出來,難道就為了讓你神傷?你不能讓他白死。”
朱威苦笑:“我知道的,王叔,我會想清楚的。”
王異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朱威,這等事情,別人說什麼都好像沒有用處,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王異也去幫忙抬屍體了,朱威旁邊就只剩下那些百姓了,一個個怯怯懦懦的,見到朱威看他們,都戰戰兢兢,甚至有些人直接跪下。
朱威連忙上前扶起那些人,而後說道:“不要跪,這邊都是我大明將士,你們已經安全了,義州,以後還是我大明疆土。”
有一老者,顫顫巍巍的上前問道:“這位大人,女真人,不會來了嗎?”
朱威點頭:“不會了,他們再來,我們定然讓他們有來無回。”
誰曾想那老者直接號啕大哭:“孩啊…你再堅持三天多好啊,就三天啊…”
那老者的話引得周邊人也一併痛哭。
朱威不知道怎麼勸解,看這些人的樣子,在女真統治的這兩年,光是活著,都應當用盡了所有力氣吧。
好一會兒後,有一十七八的年輕人,突然上前跪伏在地:“大人,我想當兵,可否收我…”
朱威一愣:“先起來回話,為何想要當兵?”
好漢不當兵,這是這個時代的鐵律,當兵的在這個時代是沒人會給好臉色的。
那人沒起身,又說道:“我爹,我娘,我妹妹,我二叔一家,總共十二條人命,都被那女真畜牲取走了,我要當兵,我要跟著大人去殺女真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