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形象有些惹眼,很容易被人注意。
有壞也有好,至少街上的榮家門扒手會避開,乞丐們更不會隨意上來堵人。
但老江湖們個個眼尖毒辣,就碼頭到城門這一段距離,幾人已感受到不少目光注視。
李衍也懶得理會,直接帶眾人進了城。
鄖陽府城雖比不上長安,但規模也著實不小,大小街巷有七十餘條,各街道丁字路口皆設有土地廟,且都安放著「泰山石敢當」。
沿街兩側商鋪林立,從糧油布匹到雜貨胭脂,從文房四寶到酒肆茶樓,一應俱全。
此刻已是黃昏,城中樓高高低低,鱗次櫛比,光線昏暗,各個店鋪也早已亮起燭火。
「米花茶嘞…」
「酸漿面丶三合湯」
青石街道上,人群往來,沿街叫賣聲不斷,滾滾蒸汽翻騰,各色香氣撲鼻。
鄖陽府,算是神州史上第一個特區,雖是專為應對荊楚山民而建,但也呈現出獨特的繁榮之勢。
長安厚重,但論人間煙火味,卻比不上鄖陽。
這裡街道並不寬敞,人流穿梭往來,兼具南北特色,既能看到身穿粗布褂子的漢人,也能看到頭裹黑巾的土家人。
各地口音匯聚,有些甚至聽不懂。
江湖中人往來各地,一般都要先拜碼頭。
四處流浪的東行乞丐,要找坐地虎西行乞丐,胡亂討飯,就會被打死…
江湖流浪藝人,要找本地長春會,經過他們允許,才能撂地畫鍋…
就連小偷,也得找本地老榮頭。
這便是江湖規矩,到別人地盤混飯吃,相當於從別人鍋裡舀飯吃,不懂規矩,寸步難行。
李衍他們算是玄門中人,拿著道牒到本地城隍廟登記造冊,某種程度上,也是拜山頭。
當然,他們並不著急。
眼下還是先找間客棧,安頓下來,明日再前往城隍廟。
當然,還得等黃千戶撤了呂三的通緝。
就在這時,幾人腳步一停。
只見已成為漕幫長老的韓坤,帶著幾人闊步而來,直接就攔住了他們。
韓坤微笑道:「李兄弟,怎麼生分了,來到鄖陽府,也不知會一聲,讓老夫幫伱們安排。」
「這不怕叨擾前輩麼。」
李衍微笑拱手,打了個哈哈。
事實上,他一點也不想和漕幫扯上關係。
不說對方如今正和排教衝突,打得頭破血流,單韓坤將弟子安插在上津渡,就透露著古怪。
此人,怕是野心不小。
但麻煩的是,當初在漫川關時,韓坤很是客氣,出手相助,還幫忙找到了呂三。
這份人情,可還沒還呢…
「哈哈哈!」
韓坤撫須一笑,「都是江湖兄弟,哪有那麼講究,而且也算老鄉,何來叨擾一說。」
「若讓張元尚那老頭知道你來了鄖陽,我沒好好招待,不知如何笑話老夫呢。」
說著,伸手一抬,「客棧已幫你們安排好,這接風宴,自然也得好好辦一場。」
話都說成了這樣,李衍自然不能矯情,恭敬拱手道:「多謝前輩。」
當即,幾個漕幫弟子就要上前接行禮。
「兄弟客氣了,我自己來就行。」
沙裡飛連忙笑著阻攔。
他身後的行李中,可是有火藥丶火槍丶煤精,還有王道玄的幾個貴重法器。
而且,為防止被術士探查到,李衍找到的那個玄妙僧袍,也被他包在行囊內,用於隔絕氣息。
團隊大半身家都在背上,豈敢交給他人。
有人去替呂三接竹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