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日明明偽裝的很好。
懷璧搖頭:跟佈防圖與海防圖比起來,孤更關心,你的主子如今正躲在何處療傷。
奉英眸光陡一縮。
繼而舒展開,扯了扯紅腫嘴角,道:什麼主子。
將你從雞窩裡帶出,予你身份地位,讓你野雞變鳳凰的主子!或者可稱他一句,魔族左護法付秋。
帳門一掀,昭昭抱劍走了進來。
奉英?
整日頂著人家的名字,你不會噩夢纏身,不會害臊麼?
奉英眸底閃過絲陰寒,淡定笑道:我不明白,小殿下這是何意他話音戛然而止,因看到了跟在昭昭後面,一道衣衫襤褸的男子身影。
男子披頭散髮,面上佈滿醜陋魔紋,一見奉英,雙目劇烈一縮,如見仇讎,喉間陡然發出一陣淒厲怪音,一躍撲了過去,直接將奉英連人帶椅子一道撲倒。
奉英亦罕見的驚慌失色。
男子雙手如鐵鉗,死死掐住奉英脖頸,一副不掐死不罷休的架勢,喉間嗬嗬怒吼,像是撕裂了聲帶的猛獸。
奉英面色紫漲,瞳孔大張。
救、救我。
懷璧揮手,士兵立刻上前將兩人分開。
男子被按在另一張椅子上,猶猩紅著雙目,死瞪著奉英,如果眼神有實質,只怕已經將其生吞活剝數百遍。
奉英則陰冷著臉,靠在椅背上喘氣。
懷璧看著他,道:當日你嫁女,此人突然闖入宴會廳。你聲稱他是你的家僕,犯了事外逃,剛被緝拿回府,你還讓所有參宴賓客看到了此人身上的魔紋,如此一來,他魔物的身份便板上釘釘,再也不會有人敢靠近他,再也不會有人與他交談,也永遠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孤說的可對?
奉英緊抿著唇角,不吭聲。
懷璧冷笑:你自以為機關算盡,毫無遺漏,殊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真相可以掩蓋一時,卻無法掩蓋一世。
孤說的可對明王?
這回,懷璧卻是轉身,望向了另一張椅子裡,滿身狼狽,被魔紋吞噬的男子。
大約太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男子動作一僵,慢慢低下頭,低低的嗚咽起來。
懷璧嘆息聲,冷冷望向奉英:你不過付秋座下一條走狗,在他指使下,恩將仇報,雀佔鳩巢,殘害真正的孔雀明王,還喂他魔丹,將他變成半魔,日日收魔氣侵蝕之苦。不僅如此,你還將他心愛的姑娘,嫁給你的下屬。你算準了他會大鬧喜堂,去看那姑娘最後一面,所以設好了計,引君入甕,讓他當眾露出魔紋,再無翻身機會。
如此卑劣狠毒行徑,還真是得了你主子付秋的真傳。
事已至此,奉英也不再掩飾,他挑起眉梢,魅惑一笑: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發現破綻的?
這回是昭昭開口。
一劍霜寒4
你是如何進來的?
長淵肺腑間一陣滲骨的寒意,低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便嗆咳起來。
快離開不要再過來,咳,咳。
我不離開。
昭昭攥緊劍,多年委屈一起湧上心頭,眼睛再度紅了起來。
你總是把我丟下,總是說話不算數,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有多想你。你總是這樣,問也不問一句,就替我做決定。
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何要救我,給我希望。
長淵心尖狠狠顫了下:對不起。
他以為,在利刃穿心的痛苦下,他已經不會再感受到其他疼痛,可這一刻,從心底深處翻滾起來的疼痛,無數根冰錐一起扎入血肉似的,再次戳疼了他。
昭昭眼睛裡浮起霧氣:我不要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對不起又不能陪著我,賠我一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