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幻覺在眨眼後全部消失。
這一次也是幻覺吧。
像上次一樣,是他自己的問題吧。
秦觀河深吸一口氣,讓線香神聖不可侵犯的香味兒充盈鼻腔,心頭的不安才消退了些。
面前,白岐玉正茫然的看著他:「秦弟馬?」
「我沒事。」他言簡意賅的說,「你講。」
白岐玉繼續操作電腦,給他們看在防空洞拍的照片。
單是那一扇巨型的,藤蔓叢生的門,他便拍了三張。
肆意瘋長如扭曲手臂的藤蔓緊緊包裹著鋼鐵巨門,那些歷史感厚重的,訴說戰時之殘酷的痕跡,都遮掩在生命力蓬勃的深綠之下。
隱約,能在巨門上,看到一個油漆印刷的核輻射與生化標誌。
「不是地下水道麼?怎麼會有藤蔓?」
「啊,忘了說。那一段到了透氣口,霍教授說是防空洞的快捷入口的地方,上面是柵欄門。漏光的。」
「所以,這個照片其實不是在地上,還是在地下水道拍的?」
秦觀河仔細的看了一圈這張詭異的合照。
照片上,探險隊的成員們站在一道龐大的、繁複鋼門前。
但與第一張合照不同,所有人的神情複雜了許多,除了個別幾個人,大家臉上都不再有發自內心的笑。
甚至有些人浮著一層彆扭又古怪的神情:
皺眉、瞪眼,嘴角下垂,像是在恐懼或者厭惡鏡頭前的什麼東西。
幾張扭曲面容混在合照裡,弄得照片陰氣很重,看著讓人很不舒服。
可這不是什麼搞怪抓拍,是合照啊。
秦觀河貌似不經意的問道:「你拍的照片麼?」
白岐玉愣了一下,不確定的點頭:「是的吧……我記得我給大家拍過一張照片。」
他解釋道:「一路走一路拍的,有延時攝像功能的那個單反沒電了。拍完後他們還埋怨我,說把大家都拍的很醜……我又沒有拍照經驗……」
「是出來的時候照的,還是進去前照的?」
似乎是陷入了當年震撼的回憶,白岐玉似乎沒聽到這句問題,短暫的笑了一下,就繼續講了。
「那扇門……至少兩個車庫高,一個半車庫寬。需要站很遠才能看清全貌。」
「站在昏暗的下水道里朝那兒看,午後細弱的陽光灑下來,是一種撲面而來的歷史滄桑感,訴說著寂靜無言的歲月變遷。」
「那是一種特別震撼的感覺……我們彷彿在洪濤中逆流而上,溯回到硝煙與顛沛流離的戰爭年代……」
「霍教授來回踱步了五個來回,聲音都顫抖了,說這裡絕對是尚未被發掘的戰時防空洞,還是德國人建的,這將是齊魯戰爭史上多麼偉大的發現!」
「全程,他們師徒倆的拍照聲、讚嘆聲就沒停過。霍傳山說當年他入選長江學者時都沒這麼激動。」
「說真的,當時真的太雀躍了,所有人的興奮之情無法言表。連楊嶼森也震驚的停止了汙言穢語。」
「就是不知道門上那些藤蔓是什麼品種,估計是特殊氣候呆久了,變異了,胳膊粗,又多又重,清理起來特別費勁。」
「但大家都激動壞了,也沒人喊累,男女老少齊上陣,約莫一小時就清理出了開門的空地。」
「開門的程式很繁瑣,沒受過培訓的人是絕對搞不懂的,很複雜的一□□法,但有霍教授在麼,三下五除二就成功了。」
「我們十六個一齊用力推門——在沉悶的「咔咔」聲中,開啟了塵封已久的防空洞。」
「撲面而來的第一印象,就是味道實在難聞。」
「浸潤在地下水道的潮味、黴味裡,我們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