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在成衣網站下單送上門,款式就那麼幾種,還大多斷碼,比照她原來的內衣尺寸篩選一下,只留下一件,沒有挑選餘地。
韓銳把實情告訴她,突然起意,曖昧地笑笑:“能不能挑我喜歡的款?”
盛致轉頭看過來:“你喜歡什麼樣的?”
車停在訊號燈前,韓銳朝她勾勾手示意她湊過來,用蠱惑的耳語對她細緻地描述了一遍。
盛致從他身前退開,很明顯地嚥了咽喉嚨,用眼睛睨著他:“你喜歡的樣式正規商場都不會有。”
“是麼。”他只為撩撥她一下,沒什麼執念,淡淡笑著,“那太遺憾了。”
盛致經不起撩,心又怦怦亂跳,急於轉移話題,想起他現在開的車,好像在夏夜時常看到。
她說:“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我在我住的錦湖苑附近經常見過這輛車,有一次看見車裡的人也有點像你,是你麼?”
韓銳面色一沉,並不想談她的過去和自己看見的畫面,矢口否認:“我沒去過那一帶。”
他否認得這麼徹底,讓她一瞬間否定了先前百分之八十肯定的猜測,也許就是看錯了。
過幾秒她又問:“那陳嶼寧是被你按住的麼?”
韓銳警覺地看過來,半開玩笑:“怎麼?要尋找我愛你的證據?”
盛致愣了愣:“那倒不至於,如果是你就謝謝你。”
韓銳反而忽感失落,什麼叫“不至於”?她就那麼確定自己和她只是露水情緣,好像對他不抱任何幻想,未免太清醒悲觀。
韓銳有點逆反:“怎麼謝?”
盛致:“以身相許了,還要怎麼謝?”
韓銳:“你謝的方式……為什麼我付出比較多?”
盛致笑起來,他也在笑,車裡氣氛好轉一點。
在進了商場車庫尋找停車位的時候,他才想起談正經話題,一邊張望搜尋著合適的空位,一邊慢條斯理地表心跡:“我給你買衣服,從來沒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那天晚上只是單純的……”他突然停頓,覺得定義為“嫉妒”並不合適,還沒人有資格在他和盛致的關係中刷存在。
他換了個說法:“我們倆之間是誰在控制誰,你感覺不到嗎?或者說,你還沒有感覺到?”
盛致沉默半晌,才認真開口:“對有新鮮感的人遷就是人之常情。但你對家裡做事的工人甚至連她們存在都意識不到,這也是人之常情殘酷的一面。我不會幻想做你的真命天女,我已經過了相信浪漫的年紀。”
韓銳陷入了更長的沉默,他把車停好,但沒有任何動作。
盛致也沒有急於下車,她知道以韓銳的情商不會讓對話收在這裡。
他把臉轉向她,問:“怎麼,你是天山童姥?已經九十歲了?”
盛致眉眼多情地笑了,她那末句的意思是,自己不是十三四歲的天真少女,但他提醒得也沒錯,他比她年長,她老神在在說這話就顯得違和。
不得不承認,在避重就輕這個領域,他真是爐火純青,總能把她逗笑,笑得暫時可以不用去想自己對他單方面的,無法調和的仇恨。
韓銳有沒有想過?自己就曾是他連存在都意識不到的,花瓶。
韓銳不可能往那個方面想,他以為盛致在過去的感情中受過讓她不再相信浪漫的傷害,這麼想就讓他更無法釋懷,她至少動過一次真情,物件卻不是自己,自己姍姍來遲,能結識的只是眼前這個時刻清醒的女人。
進了專櫃,一樓是箱包鞋,二樓才是服裝,韓銳懶得上樓,找沙發坐下,讓她自己上樓試穿。
本以為是場持久戰,盛致卻不到十分鐘就選定了,扶著二樓樓梯問:“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韓銳一抬頭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