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眾人也都心裡篤定了,暗想還是從前那個老闆,沒變。
一晚上,韓銳就保持著冷淡和大家說客氣話。
盛致不覺得開心,覺得像教導主任和同學們“歡度聖誕”,氣氛始終放不開,到最後又成了另一場工作彙報會,李和鈴在席上坐立難安。
臨近收尾,盛致突然接到一條資訊:[我有東西要給你,你想辦法留一下。]
盛致抬起頭,望向餐桌斜對角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看不出意圖。
給他回覆:[什麼辦法?]
韓銳在她的余光中低下頭去。
隔幾秒她收到一條不痛不癢的回覆:[你動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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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致真想再拉黑他一遍。
她想了個簡單可行的辦法,下樓後對李和鈴說還與人有約,兩人就在樓下分了手,她象徵性往小區門口走了一段再折回去,但又怕他家裡還有人沒離開,給他發訊息:[我在樓下,你拿下來]
本來很正常的關係(除了酒後錯亂那次),如此暗度陳倉反倒像偷情。
她腦子裡忽然冒出那句“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兀自笑起來。
小區裡枝丫上裝飾著彩燈,風拂過微微搖擺,夜色就變得風情無邊。
她難得閒暇沉靜下來,遠的記憶與近的交往層層疊疊,她激烈的破繭、她橫遭的侵襲、她從世俗的黑暗中重生的希望、她無法持續加碼的仇怨和百轉千回的心軟,細大不捐,都與一人有關,螢火的微光聚攏也足以照亮一具身影。
那身影中凝結她的百感,隨時能抽出一縷情緒,複雜又含混,給視線蒙上了柔和的濾鏡。
在濾鏡下,試探進退的忐忑成了纏綿。
她站在亮處想心事,巡邏的保安看見了走過來,送她一枝玫瑰一個蘋果,這小恩小惠是為了營造節日氛圍,今夜在小區裡走動的業主見者有份。
韓銳下樓後遇見此景,心裡竟生出一些溫柔,在樓棟裡停住腳步,遠遠望著,沒上前打攪。
等到閒雜人等退場,他才從亮處走到暗處。
盛致見他只穿著毛衣、兩手空空,有些詫異。
韓銳在門邊朝她勾勾手指:“進來,東西在車裡。”
盛致跟他到地下車庫,他把平時常坐的那輛賓利後備箱開啟,裡面齊齊碼著六個鞋盒,他隨機取了面上一個開啟:“你磨壞的這雙鞋看著成色還新,就只幫你換了鞋跟鑲嵌的橡膠。我另外又幫你買了五雙,因為你好像總喜歡這一款。”
盛致慌張得語無倫次:“我、我也沒有那麼多腳,再說無功不受祿。”
韓銳笑起來,慢吞吞問:“不是你說的?‘要新年禮物’?”
盛致怔了怔,沒接上話,投其所好他是太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