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綺身上的痕跡自從二人坦白心緒之後就沒消去過, 往往是稍稍癒合,即再烙上新的, 少年人面板誠然嫩, 但也與謝明月喜歡在人身上留印子脫不開干係。
李成綺低頭看了眼自己,幸而朝服衣領很高,不然人人都能看見他脖頸上的殷紅痕跡。
御座之上的帝王,端得高高在上, 睥睨群臣,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卻殘存著與臣子昨夜弄得太過火留下的痕跡。
他手指不自覺地在喉嚨上蹭了一下, 目光十分不善地看向謝明月。
明明二人是共犯, 李成綺卻把原因都歸結為謝太傅不賢,刻意引誘。
李成綺揚眉,“何事?”
謝明月低眉順眼,“陛下身上的傷今日還沒上藥。”
李成綺面無表情地問:“謝卿,這話該你來問嗎?”
始作俑者來和他說上藥。
“旁人不知道陛下受傷。”謝明月回答得有幾分委屈。
雖然謝明月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想起那天晚上兩人藉著擦藥的名義做了什麼,藥擦了三遍方沒有再蹭下去, 他故意板著臉, 頗有幾分上輩子的冷淡與不耐, 倘若他面前的不是謝明月,見帝王隱怒, 恐怕已經跪下磕頭謝罪了,“你無事可做了嗎?朝廷的俸祿可不是拿來養閒人的,倘若嫌累, 不妨讓賢。”
謝明月一眼不眨地看他。
帝王眉頭微皺, 神色淡淡, 語調有種疏離高貴的冷意, 盡是天家之威嚴,眼尾卻泛著水紅,彷彿剛剛落過淚。
李成綺看謝明月專注的神情,以為自己說的太過,咳嗽兩聲,正要補充兩句和軟點的,謝明月卻開口,道:“陛下,能再訓斥臣幾句嗎?”他問的正大光明,宛如在詢問李成綺一件於國於家都大有裨益的正事。
李成綺忍不住攥緊了手下的被褥。
這個混賬!
謝明月目不轉睛。
李成綺往前湊了湊,二指一勾謝明月的衣領,將人帶到自己眼前,他望著謝明月的眼睛,輕聲道:“快滾。”
謝明月一笑,“陛下不敬師長。”
“孤看你要欺君罔上。”李成綺毫不客氣道。
師長什麼師長?
謝明月這不要臉的樣子哪裡像師長了?
虧得當時他都被謝明月騙了,以為此人或許醉心權勢,但與風月一事毫無興趣,乃是朝中第一正經人。
他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不敢。”謝明月想親一下他的手指,卻被李成綺拿開了,順勢往謝明月那張清麗出塵的臉上一戳。
“朝廷不養閒人,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去看看揚州府方才送來的文書,有大事告訴稟朕,小事你且斟酌著辦,”李成綺看謝明月還賴在床上,“快去。辦了這麼多年事還要用孤告訴你該怎麼做嗎?”
謝明月倒沒依依不捨,利落地起身過去看文書。
李成綺沒骨頭似地往床上一躺,“滿空來,將傷藥拿過來。”
滿空來忙過去找藥,擺好了送到帝王面前。
謝明月從案上拿完文書回來,便見滿空來跪在床邊,手中捧著木托盤,上面各色傷藥俱全,李成綺正皺著眉聞其中一瓶的味道,聽到聲響抬頭,見謝明月尚在,難免疑惑,“先生怎麼過來了?”
謝明月溫聲道:“臣在陛下這看。”
李成綺心說他倆上輩子除非病得起不來床,不然從來沒在床上看過文書,這輩子卻怠懶的很,謝明月可是寧可在書房理事到清晨,也不會把文書帶到臥房的人。
謝明月這到底算不算耳濡目染,和他學壞了?
不對,感沐皇恩,算什麼學壞。
李成綺用銀匙從廣口瓷藥瓶中挖出一小塊,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