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域騷擾挑釁,放在平時,早已一隊人馬追出去了。
然而陳椋卻下令只守不攻,這群人打了不知多少仗,何時這樣憋悶過,心裡都壓著一股火。
若不是藉著射箭抒發,真都要憋死了。
“詐個屁!”黎懷安生得斯文,面容白皙,簡直就是書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百無一用書生走了出來,乃是西境府軍中除卻陳椋第二白的人物,陳椋威名遠播,無人敢言,他卻也少有人背地裡笑話。
黎懷安總管著西境府軍各項支出,可謂是萬軍之中的一位賬房先生。
有這位賬房排程,西境府軍似乎從未缺過什麼,哪怕朝廷給的充足,到了最底層軍士手中,也難免缺斤短兩,可錢銀經過黎懷安手,卻從來都只多不少。
“亓承川死了!”隔著數人黎懷安大吼道:“被射死了!”
魏潛聞言明顯心情大好,“那小子真成串了?”
夷人部族姓氏都是他們譯過來的,原本名字又長又拗口,叫起來實在麻煩。
但他們一部一姓,所以譯統領的性命就行,其他的就按照發音前兩個字叫。
“誰射的?我馬上就去大帥那給他請賞!”
若非亓承川沒死,這日日都來的騷擾還要再持續一陣,魏潛心裡憋火,恨不得帶人衝出去拼命。
黎懷安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魏潛道:“怎麼?”
黎懷安道:“你旁邊蹲的那小子。”
魏潛一愣,心中忽有了個預感,往下一看,果然看見方才那個被自己認為來路不正的謝澈還老老實實地蹲在那呢。
聽到彷彿是在叫自己,謝澈茫然地抬頭,“官長?”
魏潛只覺一口氣噎在了嗓子裡,“你射的?”
謝澈點點頭。
魏潛頓了頓,隨後大吼出聲,“那你怎麼不說?!”
謝澈眼神愈發茫然,“不是你讓我老老實實待著嗎?”
黎懷安不想看他倆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大步過來,把謝澈拽起,“謝小侯爺是吧,大帥要見你。”
謝澈將硬弓還給魏潛。
黎懷安看了一眼魏潛,低聲道:“你可真敢。”他說的是第一次就讓謝澈射箭。
便是剛選入營中的兵丁,也得訓練個把月才能守城牆,哪有剛過來,就給硬弓讓他去射人的道理!
魏潛聽見小侯爺二字,又想起謝澈說過自己姓謝。
滿朝上下,只有一位謝侯。
玉京侯!
魏潛表情一僵。
他知道這小子一定是從京中來西境歷練的,但沒想到是這麼個身份。
他揉了揉腦袋,故作不在意道:“誰歷練不是歷練,我先歷練歷練他怎麼了。”
他心知自己方才給謝澈弓箭的舉動其實極危險,但是這麼多人面前不願意就這樣低頭。
黎懷安冷哼一聲,再沒說什麼,拉著人就走。
謝澈跟在黎懷安身後,下城樓,往營中去。
不同與其他城池,駐軍都在城外,或者偏遠處。
整個乾州,毋寧說是一州,不如說是一面積極大的軍營。
城中心,便是西境府軍要地。
一路上檢查無數。
黑甲軍士層層環繞巡邏,威勢壓人。
黎懷安領著謝澈進去。
越往裡,守衛卻越沒那麼森嚴。
黎懷安站在廳前,揚聲道:“大帥,人屬下帶來了。”
謝澈忍不住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