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沒說話。
孔祭酒站在太極殿的宮階下,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嚴肅的道:「陛下此舉失於仁善了。」
魏知也抬起頭看著太極殿,沉聲道:「孔大人,對於十四年前冤死的人,還有因益州水患而死的劍南道百姓來說,陛下此舉就是仁善。」
「魏大人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嗎?」孔祭酒沉怒道:「陛下大可以申斥益州王,派人光明正大的去查……」
魏知打斷他的話,「太后還在呢。」
孔祭酒就冷笑,「陛下此舉並不是孝順,現在太后也沒好受多少去,說來說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而已,不仁不孝就是不仁不孝。」
魏知皺眉,雖然他當初也不太贊同皇帝的作為,但此時已經塵埃落定,再翻出來,不論是對死去的人,還是活著的人都沒好處。
於是他皺眉看向孔祭酒,「孔大人是要彈劾陛下嗎?」
孔祭酒哼了一聲道:「我不傻,魏大人放心,我就是私下諫上,也不會當眾彈劾的。」
魏知就鬆了一口氣,不把事情鬧開就好。
至於皇帝私底下被罵,他反正是不太在乎的,罵就罵吧,也免得皇帝下回還犯這樣的錯誤。
孔祭酒不太開心的去開小朝會,小朝會結束以後,他便藉口有事找皇帝說,然後去給皇帝說了兩則寓言故事。
皇帝一頭霧水的聽完,直到孔祭酒走了都沒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孔祭酒不高興,說的兩則寓言是在罵,不,是在諫言他聽出來了。
皇帝一腦袋的問號,雖沒聽懂,但他將這段時間他處理的國事都翻出來仔細想了想,沒想出來自己有什麼毛病;
忍不住又去翻了翻家事,再次確定他家裡也沒發生什麼事兒。
最近太子很用功的處理朝政,他們父子相處也挺愉快;老三正專心治病瘦身,也沒闖禍;剩下的兒子女兒都乖巧得很,雖然有拌嘴,但都是小事兒,皇后就處理好了,老孔應該不是那麼婆媽的人,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就找他的茬兒……
所以想來想去,皇帝沒在自己身上發現什麼問題,那就只能是老孔自己的問題了。
一想明白,皇帝氣得吹了一下鬍子,和古忠道:「孔祭酒近來火氣有些大,給他送些寒瓜去下下火。」
古忠笑著應下。
皇帝問,「太醫院正在做的那個西瓜霜還沒弄好嗎?要是弄好了,給他也送一點兒去。」
古忠躬身道:「聽說效果不錯,只是現在還在試驗呢,所以還沒敢給主子們用。」
皇帝這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滿寶先把東西放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才拿了東西去崇文館裡修書,只是她正沉浸在其中的時候,蕭院正找了過來,遞給她一個摺子道:「今兒有個小御史彈劾你怠政,還帶壞了崇文館的學生,你抽個空給御史臺回個話吧。」
滿寶一臉懵,「誰呀,說我怠政我認了,今天的確晚了,可帶壞崇文館的學生是怎麼回事?我跟他們有關係嗎?」
蕭院正道:「你和白善白誠是同門,還住在一塊兒,你說有關係嗎?」
「那怎麼就不是他們帶壞我,而是我帶壞他們?」
蕭院正本來都要轉身走了,一聽停住了,回身好笑道:「你大可以這麼和御史臺回嘛。」
滿寶一聽,噎住了,她要真這麼上折,最後肯定是她和白善白誠二人的官司了,她又不傻,自己在水下也就算了,還把兩個小夥伴給扯下水。
滿寶嘟了嘟嘴,覺得自己為師門受大委屈了。
卻不知道此時白善他們也在受苦。
就是這麼不巧,今日御史不僅彈劾了周滿,還彈劾了崇文館。
彈劾周滿的摺子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