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年的廟會,他們最多在第一殿燒香,偶爾會逛到第二殿,不可能來第三進的後院參觀的。
所以他對這裡一點兒也不熟。
守清觀主一派清風的過來,錢氏連忙拉著滿寶向他行禮,然後就把滿寶推到他跟前,笑眯眯的道:「觀主您看,今年我們家滿寶運勢如何?」
守清觀主眯著眼看滿寶,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和錢氏淺淺的笑道:「不錯,這孩子比以往強健多了,錢居士大可安心了。」
錢氏果然大鬆一口氣,笑道:「以前觀主說七歲是滿寶的一道坎,跨過了七歲便一生順遂,我還不信,今日看來是真的了。」
守清觀主微笑,腦海在快速的往前翻動,心中很迷惑,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這樣的話不像是他說的呀,他怎麼可能按準了七歲呢?
「今天除了讓觀主看一看我家小閨女,還因為我近日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守清觀主精神一振,解夢是他的長項呀,他笑道:「居士說來聽聽。」
「這個夢我一連做了好幾個晚上了,從重陽那天晚上開始做起……」錢氏手指微抖的拽著衣角,臉上卻一副回憶的神色,「夢中一片白茫,我記得不是很真切了,似乎有個神仙一樣的人跟我說我的時限已到,要我和他走,但不多久又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說我是養育了仙子,勞苦功高,所以容許我多活幾年……」
守清觀主面色如常,目光卻不由掃過錢氏的手指,心中若有所思。
而週三郎瞪大了眼睛,滿寶則是坐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見母親說完了,便一再的追問,「後來呢?後來呢?」
錢氏低頭憐惜的看了她一眼,摸著她的小腦袋道:「後來孃的身子便時好時不好,你忘了,前兒娘感染了風寒,咳得厲害,連床都不怎麼下了,但昨日不知為何突然胃口大開,連吃了好幾個烙餅,也不怎麼咳嗽了。」
守清觀主本來風輕雲淡的聽著,聽到這兒才忍不住認真了些,伸手道:「居士將手給我看看。」
錢氏扯了一抹笑,將右手伸出去。
守清觀主早就發現她的緊張了,一開始只當她是在撒謊,可這會兒他也有些不確定了,他伸手摸住錢氏的脈。
不錯,守清觀主會把脈。
作為道士,怎麼能不會一些醫術呢?
道觀裡的道士和山下的老大夫是最大的競爭者,信徒們來山上所求的不過是財、康與子。
前者難不住能說會道的道士們,通常情況下一番話下來捐米糧雞蛋的信徒們都能滿意而回,不論是得到好的結果,還是壞的。
而中者與後者是同一方面的,都是關於身體的。
既然是關於身體,自然要會望聞問切,要知道一些藥理了。
道士們也經常上山採藥,有時候會給信徒們佈施一些藥。
信徒這麼多,錢氏為什麼能夠被道士們尊為居士?
因為她是這十里八村最虔誠的信徒之一,不僅上山拜老君時虔誠,在山下也很虔誠。而六年以前,她不過是和大多數村民一樣,廟會或家裡實在難過時才會上山來拜一拜。
她是六年前成為道觀最虔誠的信徒的,當年她帶著一大把銅錢,一籃子米和雞蛋上道觀,求的就是滿寶的命。
當年滿寶吃藥的方子,就是守清觀主和老大夫一起根據縣城大夫開的藥方增減後琢磨出來的最合適的方子。
就連每天一碗雞蛋水也是守清觀主和老大夫一起想出來的。
滿寶成功活過周歲以後,錢氏就在道觀裡請了一張太上老君的畫像回去,常年掛在房間裡,早晚參拜。
所以守清觀主不僅對滿寶的脈象熟,對錢氏的脈象也熟。
畢竟是十里八村最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