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太子心性不夠穩。
皇后抹了抹眼淚,他要是有皇帝當年的隱忍和魄力,依舊和以前一樣謙遜知禮,不亂了分寸,就算他沒有孩子,大家至多是非議,像魏知這樣的重臣還是會站在他那邊維護正統的。
就算是現在,他因為這諸多打擊脾氣暴躁,跟人對罵,與弟弟打架,連魏知,唐輝這樣的重臣都暗示皇帝另立太子,可帝後倆人還是沒放棄他。
皇帝咬著牙就是不廢立太子。
夫妻兩個都知道,天下沒有廢太子是安全的,廢了他,就相當於殺了他。
皇后怨的是皇帝不該太過寵愛三皇子,以至於讓三皇子和其他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頭兩年,太子雖也因為沒有子嗣被人非議,卻還是好的,基本可以穩得住。
但自從老三參與奪嫡,朝中攻訐太子的人變多,他這才慢慢失了分寸。
皇帝則覺得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這點兒小事都扛不住,將來怎能擔起整個國家的重擔?
北方不平,世家不馴,以為他繼位當皇帝只需坐在龍椅上當吉祥物而已嗎?
而且,整個天下他都給了他,老三和他一母同胞,同樣聰慧機靈,卻只得一小小封地,他多疼他一些怎麼了?
不過,老三的確過分了,明知道太子不能飲酒,卻還換了他的酒。
皇帝想到此事,氣得鬍子都吹飄了。
皇后也想起了這事,緊蹙著眉頭問,「國宴上太子酒被換的事兒查得怎麼樣了?」
皇帝顧左右而言他,「換酒的人死了,接下去就不好查了,我已讓古忠去查了。」
「怎麼是讓古忠查?」皇后一聽便知道有貓膩,忍不住輕輕地捶了一下他,「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東西?」
皇帝吭哧著不肯說話。
皇后一臉的無奈,「你不會查到了老三的身上吧?」
皇帝不吭聲了。
皇后就道:「那不是老三乾的。」
皇帝精神一振,立即問道:「梓童知道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是老三,」皇后道:「你讓老三出京前,他進宮來找我哭了,他說不是他幹的,他也不知道,他冤枉著呢。」
皇帝忍不住嘟囔,「他說不是他,你就信了?」
「我信,」皇后瞥了他一眼道:「要是他幹的,他不敢來見我,先前東宮劉氏的事出了以後,我召他來見我,他都躲著不敢來見,真是他做的,這次他怎敢進宮來找我哭?」
皇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陛下,你已虧待了太子,可不能再冤枉另一個孩子,他們兄弟兩個關係壞成這樣,你……」
皇后壓下惡言,生氣的將頭扭到一邊去。
皇帝聽出了她的未盡之言,也忍不住生氣,「這樣說來,此事還是朕的不是了?」
皇后垂著頭沒說話。
皇帝氣得起身,原地轉了兩圈,忍不住踹了旁邊柱子一腳,力氣沒使對,腳尖生疼起來,皇帝忍不住嘶了一聲。
皇后又氣又委屈,上前扶住他道:「該你的,與我發什麼脾氣?你往朝上去問問,那些人為什麼攛掇著三郎和大郎鬧?還不是為了一個從龍之功。從龍之功呢,看看與你一起徵戰沙場的老兵現在,多少人想求這個榮華富貴?」
「我早勸過你,魏知他們也沒少上諫,你聽過了嗎?當面應得好好的,轉身又給忘了。」
皇帝道:「三郎也是你的兒子。」
「我難道不疼他嗎?」皇后忍不住落淚,「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一味的寵他慣他就是為他好嗎?」
「你倒是寵他們愛他們了,你看看你都把他們寵成什麼樣,慣成什麼樣了?」皇后眼淚一滴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