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熬好的時候,老大夫也到了,相比滿寶,白老太太和白太太顯然更相信老大夫,畢竟多少年了,一直找的老大夫看病。
老大夫摸了摸白大郎的脈,又看了一下他的臉色,問了些問題,也去看了一眼恭桶,然後便道:「是痢疾,來得太急,我也沒有好的法子,只能開藥解毒止瀉。」
他聞了一下端上來的藥,對白老爺道:「就是我,也開不出這樣的好方來。」
他扭頭看向滿寶,認真的打量了她一下後嘆息道:「真正的後生可畏呀,你才出去多久,看病竟就如此的老練了。」
白老爺鬆了一口氣,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連忙親自將他送出去。
滿寶讓白善給白大郎餵藥,她跟著一起出去,「老大夫,我們要不要辨症?」
老大夫笑著搖頭,「你開了葛根湯,顯然我們斷的症是一樣的,既如此又哪還用辨症?行了,我年紀大了,本就不好奔波,這病人你就治著吧。」
滿寶看了一下黑沉的夜色,道:「要不您在我家住一晚吧,讓五嫂照顧一下你。」
老大夫搖頭,「我就不去打攪了,白老爺會叫人送我回去的。」
他對白老爺示意一下,白老爺便親自送他出去。
到了門外,老大夫道:「他這病太急,恐是吃了不好的東西,只是半天時間就便血,恐怕藥是止不住的,我看他身上還扎著針,於針灸上我卻是不太熟,白老爺不如問一下滿寶。」
對滿寶,他倒不吝誇獎,笑道:「她的針灸是出了名的好,當初連辨症都還不好,就已經能用針灸治人了。」
白老爺表示明白,恭敬地把老大夫送上馬車,讓人把他們再好好的送回去。
老大夫年紀大了,現在出診不是帶著他兒子,就是帶著他孫子,今天帶的就是他孫子陸歸。
祖孫兩個坐上馬車,白老爺還送了他們出診費,目送他們走了才轉身回屋。
陸歸當時也跟進去看了的,等馬車一走遠便壓低了聲音問:「祖父,周滿能治好嗎?」
白大郎的情況可不太好,他們也不是沒碰到過這樣的病患,基本上熬個三兩天就不行了,病情非常的急。
至少陸歸知道的,痢疾這麼急的人就沒熬過去的。
老大夫半閉著眼睛道:「五五之分吧,只要她能止住,讓他不下利,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救回來。」
說罷,他嘆息道:「白大郎內裡熱毒,肌膚卻又有受寒之相,外寒內熱,這下藥也需謹慎啊。」
陸歸問,「祖父剛才怎麼不和周滿說?」
老大夫笑道:「你以為她不知?看她扎的針,我雖不懂針法,但看她扎的幾個穴位,顯然不僅是在止瀉,還在調錶裡,她現在的醫術已經不是我能指點的了。」
他以前勝在一個經驗豐富,看的病人足夠多,周滿這兩年顯然接觸過不少病人,不少病症,她又素來聰慧,恐怕經驗之談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多少益處了。
他又何必說出來擾亂她的辨症呢?
陸歸這才不說話了。
老大夫看了一眼陸歸,忍不住悠長的嘆了一口氣,也真是奇怪了,老周家幾輩子從沒人學過醫術,怎麼就出了一個周滿。
他們家三代都搭上了邊,怎麼他兒子孫子都跟榆木疙瘩似的?
白大郎喝了藥,滿寶將針拔了,斟酌一二後又換穴位繼續扎,三人坐在床前一起看著白大郎。
白大郎一開始還沒知覺,這會兒肚子不太疼了,頭也不暈了,便覺得難為情起來,他下意識的動了動。
滿寶連忙道:「別動,小心移針。」
白大郎又不動了。
白老爺從外面進來,找到滿寶,一臉歉意的希望她今晚能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