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眼中閃過笑意,差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不過想著先生的威儀,他沒笑出來。
大手一伸,憋著笑的把兩個孩子扶正,道:「人早已習慣坐胡凳,睡胡床,但在士林中,還有不少人或是習慣,或是附庸風雅,反正就是還堅持坐席,以後你們要做讀書人,就得學這方面的禮儀。」
莊先生道:「不過你們現在還小,可以不用坐得那麼端正。」
莊先生正要往下說,滿寶就好奇的問,「士林是什麼?胡凳是凳子嗎?為什麼叫胡凳?」
莊先生要說的話就噎在了喉嚨裡,想了想,便從頭與他們說。
什麼叫士林呢?簡單的字義就是很多很多計程車,讀書人的圈子就叫士林。
說了士,就要說農工商賤這些等級,等莊先生把這些都說完,期間兩個孩子又延伸出許多問題,然後發現時間都過去了。
他本來計劃好要說的課題一下就沒機會說了,不過他也不惋惜,見兩個孩子聽得津津有味,便滿意的一笑。
他往外看了一眼,道:「還有一刻多鐘就要上課了,你們躺下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兩個孩子覺得特別精神,一點兒也不累。
莊先生就道:「雖不覺得累,但動腦就會損氣血,現在你們不覺得,以後長不高,又變笨起來,再改就來不及了。」
倆小孩聽說不僅會長不高,還會變笨,立即不敢再反駁了,啪嘰一聲躺倒在蓆子上就閉上眼睛。
但此時他們的大腦皮層還活躍得很,一直在回味先生剛才說的那些知識,一點兒也睡不著。
他們覺得,閉上眼睛也沒用嘛。
但一會兒,他們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大腦活躍得也沒那麼快了,呼吸越來越綿長,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起來。
莊先生就坐在對面,從爐子上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飲了一杯,看著對面漸漸攤開手腳的孩子,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莊先生這兩天心情很好,雖然弟子進入學堂以後發生了幾件不好的事,但學堂裡的氣氛活躍起來了,他還發現了兩個好苗子。
一本《論語》讀一輩子都不會枯燥,每一次誦讀都能夠有不同的感悟,而聖賢之書除了《論語》外還有很多很多。
儒家,道家,法家,兵家,能讀的書那麼多,所以他能教孩子們的也很多。
莊先生有一肚子的學問可以教給學生,可不是每一個學生都適合學這些的。
莊先生做過三十年的學生,當過十五年的先生,其間還做過人的謀士,門人,他太知道,找對一個人適合的路有多難,學生要學對自己的知識有多不容易,先生要將自己肚子裡的學問傳承下去有多艱辛。
在決定來七里村時,他就已經放棄了自己最後的理想,因為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孩子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州縣之中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孩子,他不覺得這些山坳裡能有一個既聰明,又符合自己期望的孩子出現。
可他就是找到了。
先是滿寶,一個聰明,孝順,也尊敬他的孩子,唯一的不足就是她是個女孩兒。
現在又來了一個。
整個學堂共有二十八個學生,愚笨的有,機靈的也不少,但莊先生知道,他們沒聰明到那個份上,粗淺的知識,他說了,有的明白了,有的卻需要說上很多次很多次才能夠記住。
明白的那幾個,一轉身卻又會忘記。
所以他教不了更深的東西。
他為什麼願意把滿寶和善寶兩個孩子拎到旁邊來開小灶?
因為他說的他們不僅懂,還能舉一反三,然後問出更多的問題。
那些問題有粗淺的,也有精妙的,和他們說話,他不僅僅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