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頭沖她哼了一聲,道:「滿寶,你年紀也不小了,過了年都七歲了,也該長大了,這山裡是有狼的,能亂跑嗎?」
老周頭道:「你要是被狼叼去了,就再也見不著爹孃兄弟了,它還會把你的手腳都咬掉,啃吧啃吧吃了,到時候你手沒了,腳沒了,連頭都沒了……」
老周頭是怎麼恐怖怎麼說,滿寶嚇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都忘了給三個哥哥求情。
老周頭直接伸手把她拉起來,道:「今天晚上他們三個都不許吃飯。」
滿寶心有慼慼,第一次吃飯都不香了。
因為是冬天,老周頭想著他們生病了還得花錢買藥,因此並沒有讓他們跪很久,天一黑就把他們趕起來回去睡覺了。
兄弟三個餓著肚子,只能去廚房裡找了點水喝,勒緊褲腰帶回房睡覺。
滿寶一直被老周頭盯著,想要偷偷給他們塞兩顆糖都不行,最後她是抽泣著迷迷糊糊的睡了。
她睡了,老周頭卻沒睡,他沉著臉去找三個兒子。
週四郎就領著兩個弟弟站在床前繼續挨訓。
「你們小叔就只有這一滴血脈,」老周頭壓低了聲音道:「打小,為了讓她活下來家裡費了多少心力?我從小就跟你們說,要護著她,護著她,不許去危險的地方,你們倒好,直接把她丟山裡了,你們是想要了我和你孃的命是不是?」
週四郎抹了抹眼淚,低著頭不說話,週五郎和週六郎也不敢動。
老周頭看見了,胸中的那口氣總算是散了不少。
想到昨天老四回來哭成那樣,估計也是怕得不行了。
這麼一想,最後那點怒氣總算是散了,他抽了抽菸,沉默半響後道:「以後不許再犯這樣的事,行了,自己去廚房燒點開水吧。」
週四郎沒想到老爹最後會來這麼一句,詫異的抬頭。
老周頭就瞪他道:「明天你就給我去墳上拔草請罪。」
週四郎便低頭應了一聲。
等老爹一走,兄弟三人就溜到廚房裡尋摸,週六郎在灶臺的最裡側翻出了三個黑饃饃,便知道這是大嫂給他們留的,三人熱了熱,便一起蹲在廚房裡吃了。
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下半夜滿寶卻發起熱來。
錢氏最先發現,因為滿寶做夢哭了,她便起身去安慰,結果一摸發現她額頭滾燙,她嚇了一跳,連忙把老周頭搖醒。
錢氏摸著她的額頭,連忙讓老周頭去燒開水,她忍不住抱怨,「孩子本來沒事,你非說話嚇唬她幹什麼?」
老周頭也有些後悔,「她膽子一向大,我怎麼知道就嚇住了?」
然後就忍不住怪週六郎,「都怪老六這個兔崽子,事情都瞞住了,結果還露出來讓我知道。」
週六郎:……瞞也錯,現在不瞞也是錯的了?
周家孩子多,發燒是常有的事,他們不僅會常規的降溫方法,比如多喝熱水,蓋被子發汗等,還備用退燒的藥材。
在發現灌水沒用,滿寶出不了汗,身上還是滾燙的以後,錢氏就讓小錢氏把藥拿去熬了。
結果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滿寶還是一滴汗都沒處,溫度自然也沒降下去。
錢氏忍不住落淚,高燒可是會死人的,尤其是滿寶這樣的年紀,六歲多,還危險得很。
她對周大郎道:「去請大夫吧,如果太陽出來還降不下去,就把人送到縣城去。」
周大郎連忙應了一聲,拔腿就往大梨村跑去。
滿寶也就這兩年吃的藥才少了下來,以前基本上是跟藥為伍的,大梨村的大夫對她熟得很,一見周大郎急成這樣,他便也不計較天沒亮就被叫醒了。
連忙收拾了藥箱跟他走。
到了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