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笑了笑道:「孩子嘛,有意氣才是正常的,看來魏大人也只是在梁州做了佈置而已。」
大吉低著頭沒說話。
初三那天,正是家裡亂糟糟的在做生意的時候,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手中,他一看那信的落款便知道是京城送來的,本來還猶豫著是不是要立即送到益州去,但見沒有加急的字樣才按捺下了。
今兒上午劉氏剛回到家坐下,應付完了兒媳回到院子,大吉就悄悄的從學堂那裡回來了,把一直隨身帶著的信交給劉氏。
信是魏知派人送來的,裡面有益州一事的最新訊息。
去年犍尾堰決堤的案子年前就判了一半,益州刺史閆大人被判了斬立決,抄家,三族之內流放;而底下還牽連出了無數的官吏,也都是砍的砍,流放的流放。
而益州節度使和益州王的判決一直未下,朝廷為了這事前前後後吵了快一年,益州節度使黃大人一直被收押,而益州王則是被留在了京城,除了不能出京以外,他都人身自由。
四月,皇帝終於判了,黃大人被流放,而益州王則是被訓斥一頓,同時被收回了一個縣的封地以做懲戒。
魏知告訴劉氏,六月是皇太后千秋,皇帝是不可能砍益州王的,別說他們現在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犍尾堰的決堤和益州王有關,就是有……
在沒有叛亂的情況下,皇帝也不可能砍了益州王。
劉氏捏緊了手中的信,半天才壓抑住情緒繼續往下看,信的最後,魏知告訴劉氏,他已經為周銀安排好了新的來歷,可以確保周家脫離這一事。
但劉氏得保證周家的人要接衙門送去的文書才好,縣衙認準了梁州死的是周銀,那也要周家認下來才行。
不然周家一口咬定那不是自家的人,縣衙便只能再查,不可能強迫他們認下。
可其實,七里村這裡的情況反倒是最好把握的,周家人的心態,甚至整個七里村村民的心態都很好把握,只要抓住了他們想在這件事中想要的,想要達成目標就很簡單了。
而他們想要的也極簡單。
就是安全!
果然,周家都沒多猶豫就順勢應下了這件事。
劉氏喝了茶,心情這才略微好一些,她將桌上的信收起來,打算藏好。
這些東西,將來若是翻案都是證據。
她安慰自己道:雖然前路依然渺茫,但她好歹知道了當年那對伸手幫她兒子的年輕夫妻是誰;還在朝中找到了一個有身份的同盟;現在還將周家從這件事中暫時摘了出來,讓他們安全了許多……
這都是好事不是嗎?
最主要的是,她的孫子在長大,很平安,很健康,還很聰明的長大。
三年翻不了,那就五年,十年,甚至十五年……
劉氏緩下情緒來,抬頭對大吉道:「你平日跟緊了少爺和滿小姐,別讓他們太調皮,要好好跟莊先生讀書……」
大吉躬身應下。
劉氏這才揮手讓他下去。
劉嬤嬤輕手輕腳的進來給劉氏添了一杯茶。
劉氏對她笑笑,問道:「劉貴還在地裡嗎?」
劉貴是劉嬤嬤的兒子,本來是在隴州管著莊子的,去年年底來會帳,不知為何,劉氏將他留了下來。
白家不遠處的那幾畝種著瓜果蔬菜的和些許麥子水稻的地現在就是他管著的,他悄無聲息的在那附近起了幾間石頭房子,平時就住在那裡,都沒有住在白家的下人房裡。
那塊地出去都是白老爺的田地,所以七里村的人基本都不過去,加上白家也沒有在村裡請人去修建房子,一直到開春後,村裡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裡起了間石頭房子。
一問才知道是白家建來住下人和養牛養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