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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蛀蟲……無恥……無恥……”
朱由校咆哮的聲音在御書房裡響起。
一改往日的溫和的脾氣,被氣得臉色通紅的朱由校指著跪在地上的郭允厚怒斥道:“朕登基九載,自以為這世上大部分事縱然沒親眼見過,至少也聽說過,可今日所見所聞還是超出了朕的認知。郭允厚,你的戶部尚書當得好啊!”
汗水不斷的從跪在地上的郭允厚的額頭上滲出,身上的緋袍也早已被汗水打溼,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指望皇帝能饒了自己。
他深吸了口氣,伸手將頭上的烏紗帽摘了下來,雙手高高舉起,泣聲道:“陛下,臣自知辦差不利,有負聖恩,臣請陛下責罰。”
“責罰?”
朱由校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他手中的烏紗帽,而是冷然道:“你的烏紗帽自然是保不住了,不過在摘掉你的烏紗帽之前,朕還要你將一批人的烏紗帽也摘掉!”
郭允厚原本就苦澀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朱由校在說什麼。
他的烏紗帽肯定是保不住了,不過在撤職之前他還要當一回惡人,將戶部那些貪腐了那筆銀子的官員全都拉下馬,這樣一來事情就嚴重了。
封建時代,當官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抱團取暖。
正所謂同鄉、同年、同僚,但凡是出了事,只要是不危及到自己利益的,當官的相互之間總是會不知不覺的相互照顧一二,這也算是一種潛規則吧。
現在朱由校讓郭允厚滾蛋之前將戶部那些收了好處的官員全都揪出來,這可就是把郭允厚推到了所有戶部官員的對立面,等於平白跟戶部許多官員都接下了仇恨,這對於一名官員來說可是很糟糕的事情。
看到郭允厚跪在地上不做聲,朱由校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郭卿有什麼為難麼?若是郭卿不想做,朕也不為難你,待會朕就讓大理寺、都察院的人去幹。”
郭允厚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朱由校的意思,如果他不願意乾的話,就不是丟官罷職這麼簡單了,炒家甚至流放也不是不可能,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他立刻做出了選擇。
“不難……不難……臣這就回去將那些蛀蟲全都揪出來,明日便給陛下給朝廷一個交代。”
“好……朕相信郭卿會將這件事辦好的,你這就去吧。”
“喏……臣這就去了。”
看著走出了大門的郭允厚在寒風中那頗為孤單落魄的身影,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顧秉謙對朱由校躬身道:“陛下,郭尚書為朝廷效力二十餘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臣懇請陛下能開恩,讓他體面的還鄉。”
“體面?”
朱由校冷笑這揚起了手中的奏摺,目光在顧秉謙三位閣老的臉上掃了一圈。
“朕可以賜給他體面,但是朕想問問你們。誰來賜給那些被迫離開家園,在寒風中飢寒交迫死去的百姓一個體面?”
“一百萬兩銀子……一百萬兩啊……他們……他們怎麼就敢將這些銀子全都給貪墨了?難道……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些銀子對於那些百姓來說就是救命的東西嗎?
你們都是飽讀聖賢書的人,不是經常說什麼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嗎?你們就是這麼對待百姓的?”
朱由校越說火氣越大,到最後幾乎將唾沫星子噴到了顧秉謙三人的臉上,而三人卻偏偏還沒法還嘴,只能硬著頭皮全部接了下來。
“依朕看,江寧侯、夏大言和丁友文他們幾個人在摺子裡說得很多,這樣的貪官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國法。
顧愛卿,你告訴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此次但凡是涉及到貪墨遷徙案件一定要嚴懲不貸,誰要是膽敢包庇那些貪官,便與那些貪官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