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傳回來的話仍是溫和的,皇帝要他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然而殿門外的甲兵卻說明一切並不簡單。
蕭淵退回去,仍與宮人說笑,心裡已經清楚——出事了。
只還不清楚是誰出了事兒。
另一組則是齊雲與秦威。齊雲亦是奉召,往密室刑訊審問一名要犯。這要犯事涉一樁貪腐案,皇帝將此人交到他手中已經有數日。連續三日,齊雲白日一直往密室中來審訊此人。今日亦然,他帶著秦威走入密室之中,關門審訊。忽然,他聽到石門之後腳步聲輕動,他反應極快,奈何身在刑具前,距離石門遙遠,待撲到石門處,外面「咔噠」一聲已經落了鎖——是原本就守在門外的某個黑刀衛動的手。
這人一動,立時腳步聲紛雜,像是許多士卒湧了進來,要原本跟著齊雲的數名黑刀衛都放棄反抗。
這本是為了嚴刑審訊罪犯而特質的密室,四壁都是堅硬無比的石頭,連一道天窗都沒有,只在對內的一側留有一道通氣孔,不過指頭粗細。而此時密室的內側通路上,正站著許多守兵。
「是何人行事?」齊雲冷聲問道。
外面那人雖然鎖了門,但似乎還有所忌憚,退開兩步,用變了調子的聲音道:「在下亦只是奉命行事。都督稍安勿躁。」
齊雲附耳石門上,卻再聽不到一絲動靜。
他今日來審訊要犯的訊息,知曉的人非常有限。
而這有限的人中,能在皇宮密室之外調集這樣大量計程車卒者,大約只有皇帝一人。
皇帝為何囚他?
難道說……
「都督。」秦威走上前來,道:「您怎麼臉色這樣難看?莫要氣壞了。」他揚聲對外面道:「你們是奉何人命令列事?此中必有誤會!」
外面卻無人應答。
直到日暮時分,蕭淵與齊雲都沒能離開皇宮。
出建業城,傍晚時分的雨下得更大了。
穆明珠活動著久坐發僵的腰,道:「本王要更衣。」
她現在是秦王了。
更衣乃是上廁所的委婉說法。
秦氏兄弟對視一眼。
哥哥開啟車簾看了一眼,道:「請殿下稍加忍耐,往前十里便是驛舍。」
穆明珠道:「你是要本王生生憋上十里路?」
「末將不敢。」
穆明珠冷笑一聲,道:「你們取完經書,是這輩子不打算再回大周了嗎?」言下之意,等到取經歸來,她一個王爺要報復兩個校尉,是很容易的事情。
兩人猶豫起來。
穆明珠好笑道:「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麼?陛下剛封了我為秦王,又交給本王取真經的重任,你倆怎麼一副怕本王跑了的樣子?」
弟弟道:「殿下莫怪。是陛下交待,說殿下生性跳脫……」
哥哥咳嗽一聲,打斷了弟弟的話。
穆明珠瞭然,母皇並沒有把背後的實情告訴這兩人,大概只是說這差事艱難、怕她不想做苦差半路跑了。
「本王沒時間跟你倆臭男人囉嗦了。」穆明珠扶著車壁站起來,「再不停車,本王就得跳車了!到時候你們護送的秦王,還沒出建業城十里便死了,看你們怎麼交差!」
秦氏兄弟二人從來沒跟穆明珠打過交道,只從前在思政殿前看著,也是大方得體的模樣,怎麼都沒想到私下是這樣刁蠻的做派、一言不合就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挾。
穆明珠逼自己擠出一點朦朧淚意來,憋著有一分鐘多沒呼吸,讓臉色潮紅起來,惱怒道:「還不停車?真要本王在你倆面前出醜不成?」
弟弟心軟些,敲擊車壁要車夫停下來,低聲道:「殿下往路邊速去速回。」
大道兩邊是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