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正想起身離開,想到了什麼便又坐下,笑道:「先生就當我不在,只管教他們。」
他自己也想看一看莊先生平時是怎麼教三個孩子的。
莊先生沉吟片刻,點頭應下了,然後讓三個孩子找地方坐下。
白善寶他們嫌棄還得去找凳子椅子,乾脆在樹底下找了塊草地坐下。
看到三孩子就挨著他那些花花草草坐下,白老爺的心顫了顫。
「文書這樣的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寫得天衣無縫的,這個作業你們留著慢慢做,」莊先生道:「等你們再長大一些,能夠懂得更多的道理了,還要學一學本朝的律法,你們寫出來的文書要有用,就還得切合律法。」
三個孩子表示明白。
莊先生起身,單手背在身後,在三個孩子身前走著思索了片刻後道:「才白老爺說商人逐利,這話沒錯,卻沒有說盡。這世上不僅商人才逐利,士、農、工,甚至於更往下的奴,更往上的皇族都逐利,所以逐利並不可恥。」
三個孩子聽得一臉認真,白善寶和滿寶想了想後還跟著點了點頭,而一旁石桌邊坐著的白老爺卻驚呆了,手裡的茶杯差點給丟出去。
這,這個說法……
「但,再逐利,作為人,也應當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莊先生話鋒一轉道:「為師不知道你們將來要以什麼為生,或者就去做了商人,我給你們的第三題是你們要做更久的作業,比第二題要長久很多很多,或許這一題你們要做一輩子。」
滿寶有些忐忑,「先生,是我們這件事做錯了嗎?」
莊先生沉默了一會兒後方才搖頭,道:「你們沒做錯,但先生也不能說你們做對了。這世上的事不是為師一個人說定的,你們都很聰明,尤其是在這一件事上,比我想的還要聰明許多。」
莊先生看了一眼白二郎道:「就是白誠,此次也很出乎為師的預料。」
白二郎卻沒有高興,他左右看看,心裡也有些忐忑,實在是此時氣氛有些怪。
莊先生低頭看著三個弟子道:「所以你們要認真的讀書,多讀書,多思考,或許將來,你們能回答今天先生都不能答出來的問題。」
「我們讀書,不僅是要學習先賢的本事,更要學先賢的為人,仁、義、禮、智、信,只是儒家做人的道理而已,而儒家之後還有道家,法家,兵家,墨家……」
白善寶問,「先生更喜歡哪家做人的道理?」
莊先生微微一笑,道:「幾家的典籍中,儒家我讀得最多,也理解頗深,然而處事我更愛道家,與人相處,卻又多賴法家,自從下鄉教書後,我卻又喜歡了讀墨家,你說,我更喜歡哪家?」
白善寶想,他怎麼知道,他又不是先生肚子裡的蛔蟲。
莊先生一看他的臉色便明白了,哈哈大笑起來道:「便是先生肚子裡的蛔蟲也是不知道的,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但又為何非要知道呢?」
「是啊,為什麼非要知道呢?」滿寶也反問,百科館裡的書從不會分為哪家哪家,裡面的書包羅永珍,無所不有,科科也從沒說過,你讀了這家的學說就不能再讀那家,只要付得起積分,隨便她讀。
同時,與她交往的d博士等人也從不會問,你做人更喜歡哪家的道理?
這可怎麼定呢?
滿寶攏著眉頭問,「做人,不就是做自己想成為的人嗎?何必要管像哪家的學說?儒家倡孝,難道道家的人就不能孝順父母了嗎?既不喜歡儒家,也不喜歡道家的人難道就不能孝順父母了嗎?」
滿寶年紀到底還小,她不知道怎麼把心裡的想法更好的說出來,只能用最簡單的語言道:「我覺著這些東西本就是世上有的,所謂的做人學說不過是先賢們歸納總結出來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