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郎和關二郎知道他是府學的學生,且也是士族子弟,不敢怠慢,連忙拱手回禮,一邊還回答紀大夫的話,「還是和之前的一樣,只是父親的胃口越來越不好,這兩日越發不愛用飯了。」
人身體痛苦,自然就不想吃東西了。
紀大夫笑著安慰道:「我去看看,或許是脾胃不和,所以胃口不和呢?」
紀大夫便領著滿寶先走了。
關大郎見白善跟著一起走,大家乾脆一起去了正院。
正院裡一片安靜,關老爺剛發過脾氣,院裡伺候的下人進出都輕手輕腳的,生怕弄出一點兒聲響來。
來過幾次的滿寶已經見怪不怪,知道關老爺因為頭痛總是聽不得太過吵鬧,有時候一點兒聲響都能叫他頭痛欲裂,因此進門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可他們五個人一起走來,腳步聲還是讓關老爺皺緊了眉頭。
他在躺椅上睜開了眼睛正要發脾氣,看到是紀大夫便頓了一下,目光在來人中一掃,看到走在滿寶身邊的白善便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坐了起來。
他驚疑不定的盯著白善看,脊背忍不住微微繃緊。
白善也正抬頭好奇的看向關老爺,對上他的目光便頓了一下,心中電閃,他幾乎是立即想到一件事,如果當年父親去見的人是關老爺,那他必定認得父親。
他和父親長得像嗎?
哪怕當年父親要去見的人不是他,他常跟在益州王身邊,而他父親曾是蜀縣縣令,他肯定也是見過他父親的。
白善有些懊惱起來,怪自己思慮不周,但這會兒再要退走也不可能了,他只能不動聲色的與滿寶一起上前去。
但白善停頓的那一下滿寶還是察覺到了,她也一起看向關老爺,見他的目光已經從白善身上移開,但在躺椅上坐直了。
已經來過好幾次的滿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緊張,要知道以前她和紀大夫來給他看病的時候,他可都是躺著的,一臉嫌棄的不願意看病。
她是醫者,自然知道怎樣看一個人是緊張,還是放鬆。
正這麼想著,關老爺已經慢悠悠的躺到了椅子上,似乎又是一副放鬆的模樣,他揮手道:「不看不看,老夫已經不打算治了。」
紀大夫已經熟練的拖過來一張椅子坐在他的身邊,滿寶機靈的搬過來一張小桌子,把脈枕從藥箱裡拿了出來,還要準備紀大夫要用的針……
紀大夫已經拿起關老爺的手把脈,關老爺也順服,並不會掙扎,他就一邊靠在躺椅上,一邊抬起頭來看向白善,疑惑的問道:「這位小郎君是……」
白善連忙行禮道:「小子白善,是關二哥的朋友,上門來拜訪便先來見一見長輩。」
白善沒有提滿寶,似乎就是關二郎的朋友來著。
關二郎不知道他們何時如此親近了,竟然都叫關二哥了,但對上父親的目光,他依舊笑著點頭。
關老爺問,「你們年齡相差挺大,是怎麼認識的?」
關二郎正要說話,白善又已經快一步回道:「小子現是府學的學生,前日去參加朋友生辰宴時認識了關二哥,頗覺相識恨晚。」
關老爺問,「府學?年紀這麼小竟已經考上府學了嗎?對了,今日府學不上課嗎?」
紀大夫抬頭看了關老爺一眼,微微加重了壓著脈的力道,道:「不要動呀,我才聽出一些動靜呢。」
滿寶立即道:「紀先生,我來吧。」
紀大夫抬頭看了滿寶一眼,對上她巴巴的眼睛,他到底還是收了手,淡淡的道:「聽脈的時候心要靜,望聞問切,一個都不要少。」
哪怕是正心急等著白善回答的關老爺都沒忍住,沖紀大夫瞪眼道:「你這是要拿我給你徒弟練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