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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銀白如雪的鬃毛有許多都被染成了紅褐色,臥倒在地上的身體把整塊地都壓得陷了進去,這是一頭巨大無比的犬妖。
而無論是那鋒利的爪子還是泛著寒芒的尖牙,都能夠置鈴木鈴花於死地,甚至他只需要一掃尾巴,也能夠把纖弱的少女直接拍死。
看到他的第一眼,鈴木鈴花就想要轉身跑走。
神經在少女的大腦裡顫鳴,她應該快點逃跑離開這裡,她連如何對付一個小妖都沒有學會,何況是這樣可怕的妖怪。
鈴木婆婆說,妖怪會吃掉人類,他們和人類不一樣,他們喜歡人類的血肉,喜歡人類的心臟,還喜歡人類的靈魂。
“跑!”
如果鈴木婆婆在,她一定會這樣說。
可是鈴木鈴花卻覺得,如果她真的逃走了,這個妖怪一定會殺了她。
她的打扮就表明了她的身份,她逃跑就意味著恐懼,她離開了,也許會帶回來更強大的巫女,也許會帶來更多驅趕妖怪的人類。
而他不願意,她就根本不可能跑得走。
逃跑會讓她更快喪命。
狗似乎更喜歡追逐跑動的獵物。
看著那隱在妖怪嘴中尖銳的白牙,鈴木鈴花還是剋制不住地打了個顫,如果被咬住,她的身體就會直接被釘穿。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種死法會有多麼痛苦。
深深吸了一口氣,鈴木鈴花強迫自己往前邁步,而不是遵從內心的恐懼後退。
少女顫著腳步一步步走過來,伏在地上的巨獸動了動身子,窗戶那麼大的金色瞳仁跟隨著他抬頭的動作豎起來盯著鈴木鈴花看。
他沒有打算殺死她的意向。
伸出手的時候,鈴木鈴花的指尖都發顫的,終於她還是觸碰到了犬獸的毛,比她想象中的柔軟順滑,但是凝固的血液把很多毛髮都僵纏在了一起,很難順理。
妖怪沒有阻攔她。
於是鈴木鈴花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鈴木婆婆總是說她很聰明,她很擅長觀察別人,鈴木婆婆會這麼喜歡鈴木鈴花,也是因為她知道鈴木婆婆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她是被撿來的,如果鈴木婆婆不想要養她,鈴木鈴花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也許是因為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太危險,所以必須要小心翼翼,也許是她天生擅長,鈴木鈴花也不太清楚,但是她就是知道應該怎麼討好別人。
妖怪也是一樣的。
抬手從自己為了方便隨意挽起來的髮髻間把木釵拔下來,少女的長髮就散落下來,墜成美麗的暗夜織鍛,鈴木鈴花不介意那些散開的頭髮,她更需要關心的是,這隻能夠決定她生死的妖怪。
順著血跡,她很快就找到了傷口,少女用粗糙的木釵仔細地挑開傷口周圍那些變得汙濁的毛髮,她先把那些打結的長毛粗略地清理一遍,露出完整的傷痕。
那傷痕森然可怖,但是仍然沒有犬獸本身給鈴木鈴花帶來的壓力大。
他太龐大了,如果他是想讓自己幫忙處理他的傷勢,鈴木鈴花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清理到什麼時候。
像是知道鈴木鈴花的為難之處,那隻巨獸也漸漸縮小了身形。
從發現這隻妖怪再到把他帶回來,都不是出自鈴木鈴花的意願。把那麼危險的生物撿回村落,那會帶來麻煩。
鈴木鈴花自己對村子來說,就足夠麻煩了,結果她還多帶去了一個獸形兵器。
可若是她做得有一點讓那妖怪不滿意,她一定會死。
這來自於鈴木鈴花強烈的直覺,那種鮮明的預感甚至壓過了恐懼心理,促使她都能露出一個稍微柔和一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