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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過問犬大將那位夫人的名字,就像對方也不會橫插一手來管鈴木鈴花,長年以來,她們都維持著這種微妙的平衡,所以鈴木鈴花也不會在意那個不屬於她的孩子。
但是有一天,犬大將這個中間撐杆卻自己打破了這個平衡。
“你想要照顧我的孩子嗎,鈴花?”
她真的不記得了。
鈴木鈴花的第一個意識,是冰天雪地的嚴寒,積埋的雪刺得她的骨頭髮顫,把她從昏迷中生生凍醒了。
大概,她也是這樣凍昏過去的。
真的太冷了。
她的衣服只有薄薄的一件單衣,根本無法抵禦寒霜,可是壓在她身上的雪卻厚實又冷硬。而她甚至連睜開眼睛看一看的力氣都沒有。
臉已經完全凍僵了,稍微動一動,身體表面就會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然後漸漸地,疼痛感也沒有了。
她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地方。
因為她連呼救、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緊閉著眼睛,鈴木鈴花還能模模糊糊地夠感受到一點亮光,那團在黑暗發亮的色彩卻越來越淡,如同她的生命一般。
噗嗤——
堅硬而鋒利的金屬鏟在了她的皮肉上,終於,鈴木鈴花痛得叫出來,“啊——”
那聲音就像是營養不良的幼貓的輕哼一樣,顫抖而輕微,但是到底是一個能夠讓別人聽到的聲音。
覆蓋在她身上的雪很快就被挖開了。
趕過來幫忙的人們圍著她,他們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從什麼時候過來的,又是怎麼被壓在雪下面的,但是她無疑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比起詢問,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女孩救下來。
不過讓村莊的人們感到猶豫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和他們的完全不一樣。這個瘦小的女孩穿著一件奇怪的上衣和長褲。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她的衣服又薄又短,衣服的袖口只到了她的上臂,純白色的衣物比麻柔軟,比絲綢稍硬,不知名質地的長褲子更是奇怪。
更讓他們心驚的地方是,她身上沾滿了汙黑的血跡。
所有人都覺得是什麼人殺了她然後趁著雪夜拋屍到這片偏遠的村莊裡來。如果不是僵硬地倒在那裡的女孩發出幾聲微弱的哀鳴,沒有會相信她竟然還活著。
只有把她帶回來醫治的巫女婆婆知道真相,恐怕不是什麼人殺了她,而是這個女孩殺了什麼人。
那不是女孩的血。
“你還記得什麼?”
面容已經十分蒼老的婆婆跪坐在一邊,她摸了摸躺在地榻上女孩的額頭,看那個瘦小的孩子搖頭,她也沒有再追究在把對方帶回來之前的事情,只是嘆了一聲可憐。
這個時代,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稀奇。
讓一個孩子殺人往往都是因為被什麼事情逼迫。
把女孩擦洗乾淨,又給她換了一件新的衣服,巫女婆婆看著她終於露出來的臉蛋無奈地笑了笑,“那我就叫你鈴花了。”
即使生了火也依然有寒氣的簡陋小屋裡,昏暗的光線和粗糙的桌椅,躺在榻上的女孩抬起眼睛怯怯地看了巫女婆婆好幾眼,病弱卻依然動人,如同蒼茫雪地之中盛開的花,在幼小脆弱的年紀也能讓人感覺到美麗。
她的面板嚴重凍傷,臉還透著紫紅,嘴唇皴裂,但是她的鼻樑秀挺,眉骨上的秀眉溫婉,星星落成的眼珠在眼眶裡轉動,一言不發也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毫無疑問,她必定也會成為一位非常漂亮的美人。
“我是這個村子的巫女。”巫女婆婆給女孩提了提被子,“你可以叫我鈴木婆婆,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