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禹明忍不住問了。
可得到的回答,依舊是很敷衍的一聲『同學』。
「奇了怪了,你不是不加別人微信的麼?」盛禹明扒拉著盤子裡的花生米,隨便問了句:「哪個同學讓你這麼青睞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空竹怔了一下,隨後看著微信對話方塊裡已經打下的一行文字,又退回去刪了。
他本來想和秦臻說:[先解一些基本的題型,等開學了再給你講。]
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他這樣的人,還是和別人保持一些安全距離比較好。於是林空竹抿了抿唇把手機收了起來,什麼都沒回。
就讓秦臻的表情包作為話題結束的句號吧。
傍晚的時候回到青禮,老太太看到盛禹明的藍頭髮就不住嘆氣,嘀嘀咕咕的唸叨作孽。
隨後又拉著林空竹的手,絮叨的叮囑:「小竹,你可千萬不能和你這個不成器的舅舅學,哪有男的弄那麼一頭藍頭髮喲,不倫不類的……」
莫說老人家思想封建,盛禹明這一頭五彩繽紛放在髮廊裡都是現下tony最被鄙視的頭髮,難怪老太太壓根不想看到他。
後者沒皮沒臉的笑笑,咬著煙含糊不清的說:「媽,你懂什麼?非洲大兄弟們最喜歡這種五顏六色的頭髮,我這是提前適應,和他們打成一片。」
盛禹明雖然看著吊兒郎當,極不成器,可實際上是個自由攝影師,一生崇尚放蕩不羈愛自由,前幾年就有了去非洲進行拍攝工作的打算了。
可拖著拖著,卻直到今年才落實。
他雖然長相偏年輕,可到底也是一個三十大多的中年人了,他沒有老婆孩子,從十年前就是一個堅定的獨身主義者,完全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範疇,隨時隨地背起行囊就可以走人。
唯幾能讓盛禹明這心大的放心不下的,也就是眼前這幾個人了。
尤其是……林空竹。
男人慾言又止,等到外婆進了屋,才遞給林空竹一根煙輕聲說:「空竹,我走了之後,你媽要過來找你……」
林空竹打斷他,面無表情:「我沒媽。」
有媽生沒媽養,那又和沒媽有什麼區別了?林空竹說的一點都沒錯,盛禹明抿了抿唇,皮皮的附和:「也是,我也沒有那種沒心肝的姐,我老爹老媽都不認她,我就是想說她如果過來找你,你不用給留面子。」
無論如何,他們幾個肯定都是無條件向著林空竹的。
後者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更明白這些年來……尤其他更小一些的時候,盛禹明沒少護著自己。
他之所以去非洲的行程拖了這麼多年,本質也和擔心自己離不開關係。
「舅,我知道。」林空竹修長的指尖夾著他的煙,卻並沒有點燃,只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我快成年了。」
成年之後,所謂的狗屁監護權也就作廢,沒人能強迫他幹什麼了。
所以盛禹明可以隨心所欲的離開,不用有什麼後顧之憂——他早就不是那個能隨便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了。
林空竹說完,就打算轉身回屋。
「哎,等會兒啊。」盛禹明叫住他:「陪我抽完這根的。」
「算了。」林空竹擺擺手:「外婆討厭煙味。」
甭管在外面多麼無法無天,等回到青禮,回到老頭老太太面前,都得裝成一個『乖乖好孩子』。
老人家年紀大了,年夜飯並沒有大面鋪張,就簡簡單單的做了幾個菜,四個人圍著圓桌在電視春晚的背景音裡吃著,倒也算其樂融融。
吃飯吃到一半,外公問:「阿竹,學習怎麼樣?」
林空竹:「挺好的。」
把全年級第一說成『挺好』的低調行為,也就他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