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人要如此謹慎於自己的一字一句,不使之外流。
穆明珠眸色轉深,想到那隻飄走的船,原來鄧玦之愛垂釣,與姜太公果然不同。
「說起這事兒,我倒是想起來今日還有一事忘了。」穆明珠擱下手中的瓷碗,坐到榻上的案幾前,借著那明燈,在旁邊好幾疊紙張中,選了印著花色的粉色信箋,平鋪開來,望著那紙面發呆。
齊雲在旁為她磨墨,見她始終不動筆,低聲道:「殿下要作詩麼?興許往園中走走,便有靈感了。」
穆明珠回過神來,噗嗤一樂,笑道:「作詩?唔……是該作首好詩,記齊都督今夜紅袖添香……」
齊雲磨墨的手一頓,也不知是在忍笑還是無奈,到底仍是繼續推著墨條動起來。
穆明珠又道:「我是要給那鄧玦寫封情書,這可真是無從落筆。」
齊雲磨墨的手再度一頓,這次沒有繼續動了。
穆明珠心中坦蕩,又在發愁這「情書」該怎麼寫,也就沒留意齊雲的異樣,只當墨已經備好了,便伸手去取毛筆。
她已經決定對鄧玦將計就計,但是最近一來是事情繁多,二來是若太急切也容易叫對方疑心,所以穆明珠自第一日去探傷過後,便再不曾去見過鄧玦。而鄧玦在房中「養傷」,也製造不出偶遇來。所以兩人也有好幾日不曾見了。如今追查鄧玦幕後勢力的線索中斷,穆明珠算算時間,也該再推進一把了。
齊雲垂眸看著硯臺中漆黑而又濃淡相宜的墨汁,耳聽得穆明珠手指壓著紙面移動時輕微的響聲,心中矛盾得厲害,理智很清楚自己不該未經允許看公主殿下的書信,情感上卻又發瘋般想要知道這封給鄧玦的「情書」都寫了什麼——哪怕他明白此「情書」非彼「情書」,可是要怎樣才能不去在意呢?在他的自我爭鬥還未分出勝負之前,穆明珠的書寫聲已經停了下來。
「寫完!」穆明珠擱下墨筆,完成了今日最後一樁差事,倍感輕鬆。
而齊雲也無聲舒了口氣,到底不曾看她寫了什麼,也不必再做自我爭鬥。
穆明珠端起尚存了一絲溫熱的玫瑰牛乳,一口飲盡,舒服地嘆了口氣,放鬆下來,不知不覺便伸手往耳朵後面,想要碰一碰只剩綠豆粒大的小腫包。
然而內室不是書房,也不是會客的廳堂,她手指剛往耳後去,便給齊雲握住了。
穆明珠一愣之下,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近日這個習慣性的動作不好,因此仰頭衝著齊雲一笑,道:「鄧玦的事情交給你手下的人去盯,我另有一樁極重要的事情,得你親自去盯著——只要兩三日便好。」身前的少年聽著她的話,深邃炙熱的目光卻落在她唇上。
兩人這段日子一室共處,在彼此都有閒暇的時候,最樂於做的事情便是嘗試新的吻法。
穆明珠主動伸手,勾住了少年的脖頸,拉著他低下頭來。
少年果然越湊越近,而後在她唇上舔了一舔。
穆明珠在快樂與興奮中,又有一點懵——這是什麼操作?她學著少年的動作回過去,卻在舌尖品出了玫瑰牛乳的甜香。
齊雲凝視著她,輕輕笑,低聲道:「殿下的唇間……」
有沾上的玫瑰牛乳。
穆明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她唇上的牛乳吸引了少年視線,不過原因並不重要。
她摟著少年,一起倒在柔軟的榻上,在少年的輕喘聲中,悶笑著加深了這個吻。
玫瑰牛乳,哪裡及得上她的小情郎香甜呢?
次日是個難得的晴天,天氣也轉暖了。靜玉見縫插針、尋了機會又來行宮拜會,如往常一樣等在外書房的側間裡,不得不忍受那柳監理柳耀的算帳聲,還有虞岱虞先生的揶揄。
不過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靜玉對虞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