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毅道:「宮中哪裡來的貓?」
侍女道:「是新人帶進來的。」
「新人?哪裡來的新人?」
賀蘭氏盯著他,至此哼了一聲,道:「陛下裝什麼傻呢?皇后那兩個表妹,若不是陛下點頭,豈能入得宮來?」
拓跋弘毅這才知道癥結所在,賀蘭氏一貫是愛拈酸吃醋的。
皇帝獨孤氏與他成親近十載,未曾有孕。如今她要送孃家的表妹來,也是盼著有個一男半女。
拓跋弘毅犯不著為這事兒反駁皇后,畢竟後宮女子能否有孕,歸根結底還要看他。
正因為他扶持賀蘭部,在前朝打壓獨孤部,在後宮才愈發要對獨孤氏懷柔。
這裡面的邏輯很繞,解釋給賀蘭氏聽,只是白費力氣。
拓跋弘毅索性便也不解釋了,只命宮人抱了大皇子來,卻見小孩臉上的確有給貓抓出來的紅痕,便下令將那惹事的貓殺了,又逗著大皇子玩鬧了片刻。
賀蘭氏看著玩鬧的父子兩人,面上的淚痕幹了。
宮中再進新人,她當然是嫉妒的。來的人是皇后的表妹,她在嫉妒之外,隱隱又有一絲懼怕。
她原本是天真,可是有了孩子之後,想的便多了。
如今她跟皇后已是水火不容,眼下無礙是因為聖意在身,可是這所謂的聖意,不過只在皇帝轉念之間。
有朝一日,若是她失了上意,還有誰能從皇后手中庇護她?乃至於在前朝為她出頭的父親兄長們,又豈能逃過獨孤部的清算?
賀蘭氏望著抱子玩鬧的皇帝,無比清楚認識到,她在一條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道路上。
一旦跌下來,便是粉身碎骨。
第230章
拓跋弘毅並沒有留下來,他沒有興趣去哄一個冷臉相待的后妃,哪怕她是如此年輕美麗。
他是皇帝,藉口政務繁忙,誰又敢說什麼?
貴妃賀蘭氏也不能留他,只是送他走了,歸來獨自懨懨。
大皇子已經給乳
娘帶去睡下。
闔宮寂寂,侍女們知道貴妃今日心情不好,更不敢湊上來。
賀蘭氏獨自在妝鏡前坐著,懶得動手梳妝,見左右不敢上前,冷聲道:「長了眼睛都是瞎的?」
侍女只好小心上前侍奉,同時命人去請一位年輕的宦官戚公公。
戚公公乃是漢人,生得清秀,但這並不重要,關鍵是他認識宮中採買的人,總能從外面搗騰來新鮮的玩意兒又或是新鮮的故事。
每當賀蘭貴妃不悅的時候,請戚公公來救火,已經成了眾宮人的共識。
這次戚公公也不負眾望,託了一隻顏色好似朗朗碧空的青瓷瓶來,巴掌大小,玲瓏可愛。
賀蘭氏一見便愛上了,收了懨懨之色,笑問道:「這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好東西?」又道:「上次你送來的那盒胭脂顏色好,以後按月送過來,銀子少不了你的。」
戚公公笑道:「只要娘娘喜歡,便是奴的心意。一盒胭脂值得什麼?奴豈敢收娘娘的銀子。」又道:「這是來往的客商從周國運來的青瓷,您瞧這紋樣,這冰裂……」他能說會道,穿插著典故,把這青瓷瓶吹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又胡謅說用這等青瓷瓶裝了泉水,每日用來淨面,可以延年益壽、青春永駐。
賀蘭氏被他逗得展了顏,笑道:「我瞧著你比採買上的人機靈多了。等哪裡陛下來的時候,我跟陛下說一聲,把你調到採買上,以後我用你也方便。」
戚公公卻是笑道:「娘娘美意,本不該辭。不過奴本就是為了償報娘娘的恩情,些微小物、輕來輕去,也不引人注意。若是奴到了採買上,怕是要招許多人的口舌。」
賀蘭氏自己是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