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噴了出來,屍首也被很快拖走。
林然上前來,低聲道:「是個瘋子。殿下無恙否?」
謝鈞回過神來,轉眸對上穆明珠的視線,訝然一笑,道:「這人真不是在下安排的。」他頓了頓,意有所指,道:「殿下冰雪聰明,應該清楚,謝某若是出手,可要雅緻多了。」
穆明珠淡聲道:「謝太傅的雅緻手段,若是你自己不能親自領教,豈不可惜?」便落了車簾,催車夫快行。
她清楚謝鈞的圖謀,便不難看破謝鈞的用意。
他是故意要激怒她。
要她把立儲這事兒鬧得愈發不可開交,乃至於激怒四境藩王。
混亂之中,正是他這個野心家上位的好時機。
她不可能上這個當。
穆明珠在轆轆的車輪聲中,強令自己深呼吸冷靜下來。
如今最重要的,乃是爭取到母皇的支援。
這是她和平繼位的唯一可能。
可是留給大周的時間越來越緊迫,而她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她願意接受母皇一次兩次的考驗,卻未必還能配合第三次、第四次。
穆明珠撫了撫自己因為過度思考而微微發燙的額頭,閉上眼睛,藏起壓抑陰鷙的目光。
馬車轉過宮門外的大道,轉入了公主府所在的朱雀大街。
街頭擺著路障,兩隊白衣宿衛列隊路邊,見了公主府的馬車,為首的人上前來,雖然語氣恭敬,卻不容置疑,掀開了車簾一角,看了一眼裡面的確是穆明珠本人,這才欠身致歉,連聲道「職責所在、不得不如此」,放穆明珠等人轉入朱雀大街。
待到馬車停在公主府前,穆明珠站到臺階上回頭望去,只見方才為了通行馬車而挪開的路障又重新擺了回去。
她心頭燒著一股陰鷙的怒火,面色也陰沉。
櫻紅覷著她的面色,忙扶著她,低聲道:「殿下,咱們先回府再說。」她也清楚這段時日來,朝中發生的事情不同尋常,公主殿下遭遇了艱難的境地。
穆明珠回過神來,又深呼吸,讓自己露出一個笑臉來,拍了拍櫻紅髮冷的手指,道:「好。咱們進去說話。」
櫻紅鬆了口氣。
是夜公主府中,穆明珠開著寢殿的長窗,坐在小榻上,翻看這段時日來各處的書信。
在此前「養病」的十五日內,她早已經看過不下十遍了。
可是還要看。
她像是一隻有強迫症的老虎,一遍又一遍檢查著每一處細節,確保她佈下的計劃是環環相扣、毫無疏漏的。
這種感覺實在令人發狂——一邊是全天下至高無上的位子,一邊卻是萬丈深淵、不得翻身。
結果是捉摸不定的,只在皇帝聖心。
不知過了多久,穆明珠終於從書信中抬起頭來,眼睛因為過度使用而有些發癢。
她抬手揉眼睛,忽然感到一陣風從視窗躍入,睜開眼睛一看,果然便見少年立在榻邊、正眼睛亮閃閃望著她。
穆明珠先起身關了長窗,這才轉過身來細細看他。
只見今夜的齊雲沒有穿素日的黑衣,反倒是穿著跟那些皇宮宿衛一樣的制服,整體是素淨銀白的,上面壓著低調的銀線,在領口袖口盤成祥雲等紋樣。
他平時總是穿黑色多些,偶爾在內室只著中衣,有種別樣的誘惑,柔軟溫順。
可是他此時穿著宿衛的銀白制服,卻有一種清冷近乎聖潔的氣質,彷彿從那雲紋中伸出來無數隻細長的手,勾著人去褻
瀆他。
穆明珠望著他有些失神,只覺心頭髮燙,但究竟是為什麼發燙,卻又說不清楚。
她清了清嗓子,先坐下來,又拍著自己身邊的位置,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