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輕手輕腳的,沒敢發出大的聲響。
不遠處的錢二舅家裡亮起了光,不一會兒,光又暗了下去,然後是錢三舅家。
大家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未到五更的時候,便湊在一起吃了碗麵,然後就挑起放在院子裡的麥子。
一人一擔,麥子外頭套兩個袋子,用麻繩綁得緊緊地,一擔便能挑兩袋。
週二郎是有些後悔的,低聲道:「出來的匆忙,應該把板車給推來的。」
周大郎也有些惋惜,「當時有些慌張,哪兒想得到這麼多。」
錢三郎聽著悶笑起來,無所謂的安慰道:「沒事,沒事,次數多了就記住了。」
週二郎深以為然的點頭。
周大郎卻暗道:多來幾次,我非折壽不可。
他昨天晚上也沒怎麼睡。
幾人把扁擔弄好,正等著錢大舅回來就出發,然後錢大舅就回來了,只是背後跟著錢三舅。
他沖週二郎招手,道:「二郎,你跟你三舅去你二舅那兒,那兒有兩袋糧,你二舅的一袋,三舅的一袋。」
週二郎沒有多問,直接拿了扁擔就走。
錢三舅很高興,上前攬了他的肩膀就走,小聲的道:「走走走,三舅家裡才烙餅了,你要不要吃幾個?」
週二郎笑,「不用了三舅,我剛吃了面。」
「那行,帶著去,回頭給你路上吃……」錢三舅拉著週二郎走遠了。
錢三郎忍不住嘟了嘟嘴,「爹,三叔這是幹嘛呢?」
錢大舅瞥了他一眼道:「廢話這麼多幹啥,我們走吧,到村口去等他們。」
說罷,錢大舅也拿了一根扁擔去挑糧袋。
「可二表哥一走,咱家就剩下兩袋了。」錢三郎有些不高興,「一斗一百五十文,這一袋十鬥沒有,八斗九鬥總有吧?」
錢大舅就用扁擔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低聲訓斥道:「大姑不止是你大姑,也是你堂兄弟們的大姑,你大表哥在這兒呢。」
「大表哥是我姐夫!」
「嗯,」錢大舅淡然的道:「所以他挑的是咱家兩個糧袋子。」
錢三郎就不說話了。
周大郎沖他們憨憨一笑,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錢大舅母本來還沒啥,聽小兒子算了一遍後也心痛起來,她看了一眼落在院子裡的那兩袋麥子,最後一咬牙,對錢大嫂道:「你去再拿兩個袋子來,我們分開了一塊兒挑著去。」
錢大舅:「……你這不是胡鬧嗎?」
「胡鬧啥,我們的力氣是小了點兒,但家裡誰沒扛過挑過東西?家裡的水還都是我們女人挑的呢,把兩袋麥子分成四袋,也沒多少。」
錢大舅母最後還是把麥子分出來了,然後叮囑了兩個兒媳婦一聲,便和大兒媳一起挑了擔子跟上。
村裡靜悄悄的,也沒誰家養狗,只要動作輕點兒,正睡得熟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外頭正有人舉著火把走過。
到了村口停下等了一會兒,沒多久,錢二舅和錢三舅也帶著週二郎及兒子們出來了。
三家人裡,錢大舅家的人最多,挑著的麥子也最多。
錢三郎羨慕不已,以前總覺得兒子生多了累贅,這會兒才感覺到,兒子生多了也是有好處的。
錢三舅挑著糧袋抽空看了自個兩兒子一眼,有些悶悶不樂。
人一齊,大家便挑起糧袋一起上路,因為路途還遠,他們乾脆熄了三個火把,只用餘下的照亮,決定等中途休息時再把這三個也點亮。
因為是挑著糧袋,所以半個多時辰的路程他們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中間還休息了一會兒。
到七里村時已經五更天了,村子各處開始雞鳴。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