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和滿寶道:「我覺得你四哥肯定吃飯了。」
白善寶則道:「多叫一份吧,萬一他沒吃呢,而且看大吉,他們胃口都好大,多叫一份,他們吃不完我們當宵夜。」
莊先生說他們,「才吃飽晚食就想著宵夜了,夜晚不要積食。」
「先生,我們晚上想點燈看書。」
「不必如此,」莊先生道:「離府學考試還有二十五天呢。」
「不是,我們今天在書鋪裡找到了十二卷的《水經注》,」白善寶道:「我和滿寶想將他們理出來。」
莊先生忍不住坐直了身體,驚問,「《水經注》?」
「是啊。」
莊先生立即起身,「走走走,我們回去看看,你們確定是《水經注》嗎?」
還沒吃完的大吉只能加快了速度,將碗裡的湯都喝光,這才去追他們。
這下莊先生也不管車裡還有沒有位置了,讓三個小的就是蹲在車轅上也得上車。
大家回到小院兒,院門才開啟,坐在一片黑暗中的週四郎就抬起頭來,委屈巴巴的看著他們。
一時不察撞在他身上的白善寶嚇了一跳,驚叫的蹦起來,然後把白二郎給嚇得「啊」的一聲癱坐在地上。
扶著先生的滿寶立即衝上來,「怎麼了,怎麼了?」
週四郎在陰影中抱著被撞到的腿委屈的喊道:「我還沒叫呢,你們叫啥?」
滿寶衝上來,看看自家四哥,再看看蹦得遠遠的白善寶和坐在地上發抖的白二郎,問道:「四哥,你怎麼不點燈啊?」
「燈油那麼貴,我一個人在家又沒事做,點什麼燈?」週四郎委屈得不行,「你們都幹嘛去了,不是說只去半日嗎,我下響回來的時候你們都沒回來,我把裡外都打掃一遍了你們也沒回來,我還出去找了一圈,結果連個人影子都沒見著,我還以為你們不見了呢。」
「我們去書鋪了,」滿寶有些不好意思,「四哥,你吃晚食了嗎?」
「沒有,你們人都不見了,我哪還有空吃晚食?」
白善寶撫了撫胸口,上前為自己找回面子,「我們給你買了晚食回來了,其實我剛才是踢到了東西才嚇一跳的……」
「好了,你們快把燈點起來,」莊先生已經從車上將一個書籃拎下來了,揮了揮手道:「滿寶,領著你兩個師弟來書房見我。」
週四郎揉了揉腿,先去點燈,大吉則幫著莊先生把餘下的兩個重書籃給拎到了書房。
就著燈光,週四郎見白二郎臉上還有些發白,就憂心的問:「嚇著了?」
白二郎硬著頭皮道:「我,我才沒有呢,我是被白善撞到地上的。」
白善寶不承認,「我才沒撞到你呢,我明明是蹦到另一邊去的。」
週四郎就摸了摸他的手,沉吟道:「不行,你還小呢,可不能嚇著,你等著,我去給你叫魂,你們不是給買了晚食回來嗎?飯呢?」
滿寶:「沒有飯,只有饢餅。」
週四郎就道:「饢餅也行,將就將就。」
於是週四郎把食盒裡的饢餅和湯拿出來,各拿了一個小碗盛了一些,然後在五人的注視下走到門口拜了拜,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三炷香來,插到地上後就唸念有詞,「白誠回來了,白誠乖乖的回來了……」
這種事白二郎並不是第一次見,村裡孩子要是生病或是啼哭不止,大人們經常這麼幹,他圍觀過好幾次的。
但他本人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
因為他要是受了驚嚇,他祖母,他爹,他娘第一時間就是灌他一碗苦苦的寧神湯。
所以週四郎走到他跟前,大聲的叫了他一聲「白誠」後,他便愣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