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珠眨眨眼睛,道:「非白早知我的計劃,既然肯留在盤雲山上,如何還會怕這一場小小紛爭?」
當初她為了說
動孟非白給她投鉅款,可是把在揚州城中的計劃全盤托出了,只除了從焦府中劫出趙洋來這等不在計劃中的小插曲。
孟非白麵上苦笑更深,道:「我的確知道殿下的計劃,也為殿下的計劃叫好。只是,我本以為五十萬兩黃金,總可以買到倍於焦家的人馬……」
穆明珠恍然大悟,孟非白以為的最後交戰是我方重兵圍困敵方,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竟然是反過來的。揚州城內閒散的青壯勞動力就那麼多,縱然有五十萬兩黃金之多,旬月之間卻也搜羅不出更多的兵力來了。
她看著孟非白苦笑的模樣,忍俊不禁,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假模假式得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別慌。我的人以一當十,咱們看似人數比焦道成少,其實是他好幾倍呢。」
此時夜色漆黑,山上山下,一觸即發,值此緊要關頭,她還能這般胡說八道,孟非白無奈搖頭,又有一分佩服。
他最終長長一嘆,只覺多年商場沉浮之中,從未做過如這樁般哭笑不得的交易。
焦道成手中的家丁遭了第一波的失敗後,已經頗為受挫,好不容易重新集合起來,在焦府數千名私兵的監督下,不得不依令行事,熄滅了火把,口銜木棍,沿著方才敗退的路線,又登石階往山上去。
足足八萬人的長隊,除了腳步聲,再不聞一絲交談聲。
可是這八萬人的腳步聲,踏在石階上,便是掩不住的震動聲。
焦府家丁行至半途,忽然聽到兩側密林中響起一陣狼嚎般的歌唱聲。
「我本身壯好兒郎,走投無路拋爹孃。誤入焦家不如狗,翻身投軍我做主。跟著公主打焦家,殺一人來田一畝。」
歌詞簡單明白,又朗朗上口,幾乎只聽一遍,就給人明白了其中意思。而且這些人唱的時候,用的乃是眾家丁所熟悉的城外農戶口音,有種很深切的自己人之感。
焦府家丁要經過半山腰的石階,這首歌怎麼都聽上了三遍,往上爬去,後面還有另外兩首歌,一首是告訴眾家丁怎麼逃跑,一首是告訴眾家丁逃跑之後如何跟朝廷的兵接頭。
那些監督家丁的焦府私
兵聽了這些歌,知道其用意是在動搖人心,然而得了上面的死命令,是要悄悄上山,不能引起山頂大軍的注意,因此沒能第一時間撲殺密林中唱歌的敵軍。經過一番協商之後,這些焦府私兵調來弓弩手,往兩側密林中放了一批冷箭,止住了那歌聲,又往山頂而去。
只是這歌聲到底已經給廣大的焦府家丁所聽到,雖然他們按照吩咐口中銜著木棍不能彼此說話,但那歌聲卻一遍一遍在心中迴蕩——投入朝廷的軍隊,殺一人,得良田一畝!
這批心思浮動的焦家家丁攀過半山腰之後,繼續往山頂逼近,沿著黑漆漆的石徑,還未看到山頂亮光之時,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而又可怕的雷鳴聲。
這雷鳴聲之所以熟悉,正是來自第一波他們看到同伴被碾為血肉後的慘痛記憶。
那是無情滾落的巨石!
眾家丁知道厲害,紛紛四散逃命,前頭的人往後沖,又是一場大踩踏。他們也顧不得什麼口中含木棍的規定了,個個魂飛魄散,驚聲尖叫。
原本督軍的焦傢俬兵也顧不上看著人了,一面自己躲避逃命,一面大罵,「真是見鬼!咱們悄悄上來,山頂的人如何知道的?難道是有內奸?」
又有人罵道:「我看老爺是中了那老校尉的計!那就是個貪財的傢伙,哪有什麼真本事?」
而與第一波對戰不同的是,這次巨石滾落之後,跟著來的並不是散入林中的箭雨,而是一大股驍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