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思索,道:「那你要如何做?」
齊雲輕輕垂眸,簡單道:「臣會讓他配合。」
穆明珠目光往他面上一探,有所明悟,他們這一行自然有些私底下的手段,能叫死人開口、叫活人求死。既然齊雲沒有主動說下去,她也沒有必要問得太過詳細。
風動竹影,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小徑間。
齊雲垂眸,便見公主殿下金色的裙裾隨著她的步伐一漾又一漾,有時隨風後拂,幾乎蹭到他小腿上來。他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只從相伴走路中,便已獲得了迷醉的快樂。
「蝴蝶?」穆明珠忽然輕聲道,伸手一接,笑臉化為肅容,「是紙灰。」
風中吹來的不是蝴蝶,而是飄散的紙灰,其中有一張還未完全燒成灰燼,依稀能看出是紙錢的模樣。
穆明珠與齊雲私下談論案情,特意讓從人都離遠了些,此時扈從等人都在小徑之後數十步遠的地方。
齊雲上前一步,向著紙灰飄來的方向,凝神細聽,低聲道:「有人在哭。」他一面說著,一面已經拔出腰間長刀,橫臂攔在了穆明珠身前。
穆明珠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長刀出鞘,只見刀身黑沉沉的,彷彿連日光都會吸進去了,只有刀鋒處一刃青色寒芒,證明的確有長刀在此。她從少年手臂後探出頭去,向著他所望的方向看去,卻只能看到竹林的茫茫碧色。
「幾個人?」她一面問著,一面向後比手勢,要後面的扈從急速上前來。
公主下榻的金玉園中,
忽然冒出了燒紙錢的人來,不管怎麼說,都是太過詭異的事情。
齊雲橫刀而立,謹慎而沉穩道:「暫時只聽到一個。」
穆明珠稍鬆了口氣,看著少年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目光微凝。
少年人的身量尚且算不得魁梧,可卻以血肉之軀為她鑄起最後一道防線。他橫刀擋在她身前已有片刻,可握刀的手仍緊繃有力,刀尖寒芒不曾有絲毫閃動。
穆明珠雙眸輕眯,心生渴望——這是她想要的孤臣。
作者有話要說:齊小云:我想給你做老公,你卻只想做我老闆,哭唧唧。
第49章
跟隨在後面的扈從急速上前,散入竹林之中,很快便揪出了林中哭泣的那人,竟是那個靦腆寡言的和尚靜念;又從林邊捉出來一個侍女,卻是跟隨穆明珠出宮、於內院服侍的翠鴿。
翠鴿與靜念被數名帶刀侍衛捉出來,按到穆明珠身前,都已嚇軟了身子——兩人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翠鴿顫聲道:「殿下饒命,奴婢錯了……奴婢也知這樣不對,只是看著靜念小師傅實在可憐,這才鬥膽……」
穆明珠見是虛驚一場,撥出一口氣來,才覺出內衫為汗所濕,面色微沉,徑直向院內而去。
後面自有侍從將翠鴿與靜念帶上來。
穆明珠也不理會他倆,先入內沐浴,洗去一身躁意,這才披了外袍,散著濕漉漉的長髮走出來坐定。
翠鴿與靜念都垂首跪著,齊雲與櫻紅分立兩側。
見穆明珠出來,櫻紅先上前道:「殿下,此事是奴婢失了檢點,沒看住翠鴿,叫她做出這等錯事來。」
穆明珠平和道:「你又何錯之有?碧鳶留在公主府中不曾跟來,你既要跟著本殿在外面跑,又哪裡顧得及園中的事情?」便擺手示意櫻紅退下,轉而看向翠鴿與靜念,問道:「你們自己來說,究竟是怎麼事。這紙錢是燒給誰的?」
因翠鴿與靜念都是穆明珠的人,齊雲也不好越過公主殿下去審理,只在旁垂首候著。
靜念跪在地上,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
翠鴿已是哭了一場,此時眼圈通紅,只是貴人面前不能落淚,這會兒拼命忍著,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