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胳膊,硬著頭皮按響了莫寧波家的門鈴。
莫寧波是父親的大哥。莫寧波在市裡做生意,是做木材生意的。家庭條件不錯。
自從父親生了這病之後,莫寧波曾經偷偷地給她家拿了五千塊錢。媽媽打心眼兒裡感謝他,如今又被逼到絕路,她不得不……拉下臉,來借錢。
按了三下門鈴,莫輕寒聽到裡頭有腳步聲。她感覺到姜梅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但是……裡頭的人來到門口,便又不出聲了,也不開門。
莫輕寒盯著門上的貓眼,知道里頭的人看見了她們。
姜梅敲了敲門,喊了聲:“大哥……”
門裡似乎有人在小聲嘀咕“來借錢的,別開!”
“大哥……我只借四百塊錢……”姜梅又喊。
“別開門!你敢開門,我就跟你離婚!” 莫輕寒聽到有個女人在裡頭呼喝,聲音不小,像是故意喊給她們聽的。
姜梅滿心滿身的恥辱,恥辱燒得她無法思考。
她們在莫寧波家門口站了一個小時,但是……
門,始終沒開。
莫輕寒拉她走,她堅決不肯走。
姜梅就這麼站著,一直站到了中午。莫寧波要去公司,沒辦法只能開門。
門栓滑動的聲音,驚醒了魂不守舍的姜梅。
門被開啟,一個女人凶神惡煞地厲聲怒問:“幹什麼?堵在我家門口乾什麼?給我們當門神!我們請不起你!”
“大嫂……”姜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嫂……我只借四百塊錢。”
沒有錢,做不了透析,那種痛,會讓人痛不欲生。所以,尊嚴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姜梅——你這是幹什麼?自己丟人還不夠,帶著孩子來丟人現眼?你家那誰生了病,憑什麼讓我們給你們治?我們家又不是開銀行的,你家那個無底洞,填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把尖利刺耳的聲音,刺得姜梅渾身直哆嗦。她跪在地上,低著頭流淚,“大嫂,我只借四百塊錢。”
“呸——四百!今天是四百,明天呢?後天呢?下半輩子,你天天來借四百,是不是?”
“啪——”女人甩了四百塊錢在姜梅頭上。
“拿去給你老公燒紙吧!”
“砰——”鐵門被甩上。
“你個瘋婆娘!你說那是人話嗎?那是我弟弟!我賺的錢,我願意給他花!你給我起開——”
“莫寧波!你不想過了是不是?你好意思說,這是你賺的錢?要是沒有我孃家,你就是個屁!”接著……屋子裡“呯呯嘭嘭”地摔起了盤子。
“……”姜梅低低地嗚咽著,她手指顫抖的去撿錢。莫輕寒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她盯著媽媽 的眼睛,輕輕地搖頭,“媽,”她說,“拿這錢……是要給爸爸燒紙?”
姜梅怒瞪她。
莫輕寒卻堅定地說:“這是那女人給我爸爸燒紙的錢!咱們不要!用尊嚴換來的錢,我爸爸是不會要的!被他知道,他會毫不猶豫的拿電鑽鑽死自己。”